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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的金光坠在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尖儿上,闪闪发亮。
    皇帝的相貌生得极好,祁果新看得有些痴了,小臂触到膳牌冰冰凉凉的触感才回过神,匆忙往外间去了。
    一条腿跨在门上时,祁果新突然发觉哪儿不对了——她掀了银盘,七河竟然没有跪下去连声告饶。
    膳牌子往出挪一挪,祁果新狐疑地低头往袖子里一探。
    “礼亲王”三个大字触目惊心。
    ☆、第 10 章
    完了,怎么又是礼亲王?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了要去催茶,祁果新只好蔫眉聋脑的,上值房装模作样转悠了一圈。
    暖阁里的太监们早就预备好了,等皇后一走,就各自跪地找膳牌,数一数,捋一捋,七河重新排好了牌子,捧在头顶跪下回话:“启禀万岁爷,少了……少了五爷的签牌儿。”
    礼亲王爷行五,从前做阿哥的时候就被宫人们叫着五爷五爷的,久了也就惯了。
    又是老五?
    从前祁家仨哥儿跟着阿哥们一道在上书房进学,老五跟祁家老大交好,常常偷溜出去上承顺公府玩耍。
    难道,从那时候起,皇后就和礼亲王见过了?而后这么些年还有没有来往?
    皇帝嘴角那抹浅浅淡淡的笑意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榜嘎。
    榜嘎说皇后是不想让皇帝翻牌子才来捣乱。皇后到底是不想让皇帝幸后宫,还是偏偏对礼亲王爷的膳牌情有独钟?
    榜嘎浑身一个激灵,张了张嘴皮子,天子一怒非同寻常,榜嘎什么话也不敢说,脑袋垂下去了,肩膀聋拉着,人都比平常矮了一截儿。
    等祁果新跟霜打小白菜似的再绕回来时,发现暖阁里突然变了天了。
    皇帝负手立在楠木雕花隔扇前,听见有人进来了也没回头,不说话,气息朝周遭发散着阵阵冷意,背影深邃遥远,给人的距离感……很有种咫尺天涯的错觉。
    祁果新噗通一声又跪下了,料想皇帝是发现了,也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开脱的,直接红头签子往脑门上一举,“奴才有罪,又是一不小心把奏事处的膳牌裹着绣花栏杆给带出去了。奴才回去就烧了这身衣裳,求万岁爷看在奴才……”看在她什么的份上呢?什么都说不过去,祁果新嘴里打了个突,“求万岁爷看在事不过三的份上,恕了奴才的罪,求万岁爷开恩!”
    事不过三?还想有第三回?她和老五是什么交情,值当偷三回?皇帝眯了眼,心口里冷笑。
    皇帝那儿半晌没言声,祁果新只能继续这么举着,两条胳膊往上一动不动,伸得久了,难以控制地微微打起颤来。
    在她觉得就快要托不住了的时候,轱辘钱窗花透进来的散光被高大的阴影遮蔽,皇帝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皮打量她,声口里裹着寒霜,一开口丝毫不留情面,“皇后,你好大的胆子。”
    祁果新再是反应比常人慢半个拍子,这会子也能明白过来了,皇帝事前命七河抬了奏事处的膳牌进来,虽然不确定皇帝的意图是什么,总归是下了个套擎等着她往里蹦跶。
    那就别求饶啦,直截了当的求罚吧,祁果新结结实实拜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告罪告得真情实意,“奴才惹了万岁爷不虞,求万岁爷狠狠治奴才的罪。”
    “治罪?狠狠治罪?”皇帝冷嗤一声,“你想让朕治你什么罪?是打板子还是上枷锁?”
    皇帝看着没发怒,他的不动声色却比真张扬着发火更叫人胆颤,祁果新从没见过这样的皇帝,慌了心神,忍着畏惧伏在地上,“奴才全凭万岁爷发落。”
    “奇赫里氏,你以为你当了皇后,朕就拿你没奈何了是不是?”皇帝一拍桌案,屋里人人皆是猛一颤。
    祁果新两条腿儿直打哆嗦,声音勉强撑着不变调,“奴才不敢,奴才是万岁爷的皇后,身家性命全系万岁爷一人之手,奴才敬仰敬畏万岁爷还来不及,绝不敢在万岁爷跟前儿托大。”
    皇帝冷笑着,低头再不看她,凉声作了惩处,“既然你衷心为主,那朕就成全你的孝心。就这么的,祁家上下发谴宁古塔,十年为期,与披甲人为奴。”
    祁果新惊呆了,皇帝的小题大做来得全无道理,就因为她偷了一块奏事处进的膳牌?又不是偷了军机处上的奏章!她慌张中抬起头,眼神往周围转了一圈,瞥见一旁的苏德顺在袖口里做了个安定的手势,祁果新的神智突然转回来了,皇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一位公爷抄家流放,不过就是为着吓她,九五之尊行事如此,真是有够无聊的。
    祁果新缓了缓心绪,不疾不徐地磕头,“万岁爷让奴才全家往宁古塔,奴才不敢不从。奴才只求问个因由,让奴才就是死也能做个明白鬼。”
    这种拈酸吃醋的事儿,问出口了简直有伤龙颜,但不追根究底的弄清楚,皇帝心口里又憋得发疼,沉默中别扭了几刻,皇帝不得不妥协了,问她:“……你偷东西还带挑拣?专挑礼亲王牌子偷?”
    祁果新差点笑出声来,好容易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