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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得人心焦火燥,皇帝心一沉,发现皇后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皇后在北炕上缩成一小坨,半梦半醒的,正痛苦地哼哼唧唧。
☆、第 9 章
皇帝嗅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血腥味。
皇帝对血的气味格外敏锐。
皇帝尚七岁时,曾跟着先帝爷一道南巡,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儿撞上莲藕教行刺,皇帝的车鸾不知怎的跟大部散了,身边只有几个侍卫和奶妈子。尚年幼的小皇帝躲在已经断气的看妈怀里,眼睁睁瞧着侍卫、奶妈子一个个倒地,刀光迸溅,血流成河。
小皇帝微服出行穿得朴实,莲藕教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六阿哥,但看阵仗也知道是个贵族公子哥儿,打算留着他跟先帝爷谈条件。
小皇帝看上去吓坏了,芯儿里也确实是吓坏了,呜呜咽咽真真假假的哭。莲藕教教众对这才齐腰高的半大小子没防备心,大部分人都去跟先帝爷的侍卫比划刀枪了,只留俩人下来看守小皇帝。
小皇帝趁人不防备,抽了柄倒地侍卫的刀就没头没脑往那俩人身上瞎刺,得亏是从小打布库,比旁的小儿来得灵巧矫健些,又正赶上那俩人一个睡觉一个撒尿,小皇帝杀红了眼,被找来的侍卫制住时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把那俩邪教教众戳成了筛子。
先帝爷夸他,说他不愧是大宣汉子,没给老祖宗丢脸,长大后一定是满洲第一巴图鲁。
在皇阿玛跟前没掉泪,小皇帝那时候才七岁啊,侍卫奶妈子死不瞑目的样子就在眼前,只能回去偷偷一个人躲被窝里哭。
甚至到现在,皇帝闭上眼,似乎都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扑鼻血腥味。
暖阁里只留了屋角一盏四方灯,一灯如豆,光线昏昏暗暗的,灯罩旁立着一个雕了金钱鼠的宝袋香炉,香味掩不住血气,一缕青烟飘飘摇摇的打着旋儿,就跟一口接上不来的气儿一样,时断时续。
皇后是不是不大好了?
这个想法抽不冷的从皇帝脑海中窜出来,揪得他心一紧,皇帝大步走到床边,“皇后?皇后!”
皇后很痛苦,脸上皱成一团,额角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皇帝掀开被子,循着血腥气找过去,看见她身下的褥子上浸出了一朵殷红的花儿。
轰一声巨响,皇帝的心猛地一沉。
脑子里转得飞快,皇帝一瞬间想了很多。
必须先不露风声,把祁家人接进宫里软禁起来,该派谁去接管祁公爷手下的那一旗兵马,控制住全局了再往外发丧。
沉着冷静地考虑完了该考虑的部分,皇帝突然想起来了,他的皇后兴许是喜欢他的。
皇后每日得是多么欢欣地去养心殿看望他,而他次次都对皇后横眉冷对,而如今皇后竟……早知皇后的大限来得这般快,他一定会待她更温存些。
一丝自责和一分愧疚攀上了皇帝的心。
祁果新下腹疼痛,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场景从坤宁宫变成了冰窟窿,四周围凉飕飕的,一阵一阵的冷气顺着床榻往里钻。祁果新睁开眼,瞧见皇帝木雕似的杵在北炕边儿上,面色青白,一只手高高举起被子一角。
面面相觑。
火舌跃动,震撼惊讶和尴尬的情绪完美融合,在四只眼睛中间轻柔又沉重地来回飘荡。
“万岁爷,您这是在做什么哪?”祁果新尽量使自个儿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不将她觉得皇帝似乎脑子有疾的态度透露一分一毫。
皇帝抹不丢地的情绪只短暂存在了一瞬,很快被欷歔覆盖,皇帝垂着眼帘,想到皇后才进宫没几日,这便走到人生的末末了儿,很是难过,“皇后,你有什么话就现在说罢,朕都能应你。”
祁果新手捂住下腹,舔舔嘴唇,“什么话都成?您保证不生气?”
她惹皇帝龙颜不悦的次数,多得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可见皇帝是个心眼子多么小的人,得问清楚得了允诺才好。
都什么时候了,皇帝想,他怎么可能还同皇后置气,看来他在皇后心目中的印象是真心不大好,皇帝苦涩地抿一抿唇,“朕不恼,你说罢。”
祁果新这下放心了,爽快地指一指皇帝的龙爪,“万岁爷,您能把被角给奴才放下来吗?奴才冷。”
皇帝这才发现他一直提溜着被角,且还目光直勾勾地往皇后被窝里钻。
动作凝固了片刻,皇帝清了清嗓子,平缓地把手背回身后。
被子垂直掉下,惹来一阵风,祁果新察觉到身下的湿润,咬着下唇含混不清地叫了声万岁爷,挣扎半晌,才恳求道:“您行行好,上外间把茵陈给叫进来,您就说……就说脏了被褥,茵陈能明白。”
皇后能说会道的,看来问题不大,可褥子上那一滩子明晃晃的血迹到底是什么一回事,皇帝憋了又憋,还是没想明白,“皇后,你哪里受了伤?”
祁果新愣住了,皇帝竟是不知道这个?
屋里炭火盆拢得太多,空气燥热,祁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