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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

      是泥土的人。
    他们用尖担一前一后抬着袋沉甸甸的东西,离府衙还有十步之远的时候敞喉喊:“裴府君,俺们几个啊,在城外一处狐狸洞穴里翻倒出了一袋银子叻。”
    【有狐绥绥】10一年家春尽一年家春
    裴焱闻言脚步一顿,两眼胶在那破了几个洞的袋子上。
    狐狸洞与银子都与胡绥绥挂了个紧钩子,两个大汉在裴焱脚下卸下沉甸甸银子,反袖擦着脏兮兮的脸。
    装银子的袋子有点眼熟,裴焱记得这袋子似乎是他下的聘礼之一,是用蜀锦做的,一寸蜀锦值千银,胡绥绥偷了大半年的减银,还没有这几寸蜀锦值钱。
    由此可见胡绥绥是个不识货的,竟把如此值的布拿来裹几个破银子。
    “不知是哪个脏手脏脚的贼人偷的,藏在狐狸窝儿里还以为没人会发现呢。啧啧,俺们心老实不敢贪,就都送来府衙了。”
    打开袋子,里面除了减银,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首饰,都是裴焱送给胡绥绥的首饰。
    裴焱问:“狐狸洞在哪儿?”
    其中一个稍高的大汉露一口板牙,指着西边的天道:“回府君,出了城门继续走上百武,找到一条被荆榛塞满的小路,拨开荆榛,便能看到一个狐狸洞了,这钱就藏在洞中的地底下。”
    胡绥绥怕洞穴被路过的人寻到,就用刺人的荆榛打掩护,以为这般就是十分安全的,胡绥绥颈上的刮伤,应当是被荆榛刮伤的。
    裴焱十二分确定这是胡绥绥藏的银子,不胜烦恼,头发丝儿都在烦恼,问:“好端端的,你们为何会进去那狐狸洞?”
    另一个大汉捋髭须回话:“回府君,这说来也是话长嘿嘿。”
    “长话短说。”裴焱心中有未安,不想听啰里啰唆的话。
    “前些时候府君不是说要建馆驿嘛,我们几个除荆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狐狸洞。那狐狸洞闻香香的,定是一只母狐狸的洞穴,俺们想着掏几只吃喜的小狐狸来养,害怕母狐狸在,就拿水往里头灌,灌完后就爬进去,没发现有小狐狸,倒是发现地里露出一截做工精致的布子,顺着一挖就挖到了这袋银子。”
    大汉说着自顾傻笑起来。
    裴焱半个月前下过令,将城外的荆榛除了建几座馆驿,供那些途经汉州的商队有地可歇息,半个月前下的令,今日才真正动工。
    换句话说,是他裴焱害得胡绥绥的窝儿被发现,害得胡绥绥的银子被挖出来,要是被那只一涌性,不思量的小狐狸知道了,能不把府衙闹个天翻地覆吗?
    大半年了,觌面之间两人才有点情,这情有转浓的苗头,裴焱不想坏了这个趋势,心生挽回之计,假意难为收了这袋银子,等大汉一走就差人马不停蹄地把银子埋回原地,自己动身去遮胡绥绥的路。
    可惜迟了不只有一步,银子还没运走呢,胡绥绥眼泪婆娑地跑回来了。
    她一头扎进裴焱胸膛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欲恸绝,逗逗落落的嗝也从胸腔里一声一声发出,红肿的双目,看来一路都在哭。
    今早胡绥绥在头顶梳了个高高的牡丹心,现在如墨涂过的牡丹心往里塌下,劈心里插着枯枝与枯叶,像只狞毛狮。
    大汉送来的银子还在脚边,胡绥绥扎进胸膛里,枯枝枯叶皆刺裴焱的喉间,裴焱忍着喉间的痒意,半抱着胡绥绥转了个方向,不让她看见那袋银子,明知故问:“绥绥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与我说说。”
    他心虚,说这话的时候喉咙在发颤。
    “裴、裴裴,有腌臜人拿水灌绥绥的狐狸洞,还挖走了绥绥的银子……裴裴你要帮绥绥找回银子……还要把那些挖走绥绥银子的人送进牢里,呜呜……绥绥要吃了挖绥绥银子人的心。”
    胡绥绥放死放活,舒嘴诉苦,诉的详细,裴焱听得心里发毛,三问自己该怎么办,正想纸包不住火不如说实话,哪知胡绥绥眼尖的就看到了地上的那袋银子。
    裴焱暗叫不好,忽然整个人向后倒了三武。胡绥绥使劲儿推开裴焱,扑到地上去,紧紧抱住那袋银子,道:“啊……是绥绥的银子……怎么会在这儿?”
    裴焱语未悬口,一双踢团圆的眼睛瞪朝他等来,胡绥绥一娇音叱道:“绥绥知道了,怪不得你允绥绥自由出府,还给绥绥银子,原是存了腌臜心来戏弄绥绥,看绥绥的笑话,裴焱你个伪君子!伪君子!”
    话说毕,她变色而起,气势甚汹,如猛虎一样扑向裴焱,双腿控他腰,双手抱他头,启齿咬他颈,好巧不巧,咬的正是前天咬的地方,没一点偏差。
    旧伤上复添新伤,这回流的血更多更鲜,幸运的是胡绥绥没变成狐狸来咬。
    裴焱不迭分辨一句,抹眼之间在原地上疼得倒吸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