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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里可有乾坤?”
    陈稹言语模棱两可:“你多疑的很。”又挑眉笑问:“十七新娘三十郎,眉眼苍苍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萧九老牛吃嫩草的滋味如何呀?”
    一众乐得泪涕齐飞,有四方宿学老儒携领数位抱书册的年轻生员,打他们身边匆匆过,那老儒最是循规蹈矩,自然十分不过眼,拈髯摇头:“世风日下,斯文扫地!”
    萧云彰停步,作揖以示恭敬:“先生所言极是。”待他们离远,方收手看向陈稹道:“俗说官大一阶压死人,我拿你莫耐何,不过.....”他顿了顿:“你侄儿远在蜀地任知县,时值五年,经文选清吏司考授其政绩,可迁调回京,籍册就摆于我的书案上,盖戳即成。”陈稹大喜过望:“甚好!我那老姐就这一个儿,终日思念成冢,如今总算可以团圆,是件乐事。”萧云彰笑了笑:“我突然改变心意了,有这无良的舅舅,他还欠历练,再守三五年回来不迟。”
    陈稹大惊,咬牙道:“萧九你敢?”萧云彰颌首:“你陷我不义,还死鸭嘴硬,我有甚麽不敢!”
    这可谓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正戳到陈稹的心尖,他哼一声:“你最狠!”又道:“给你下销魂散的法子是琨祥(赵敬宜的字)所出,你找他去,勿要牵连我侄儿。”
    萧云彰眸光深邃地看向赵静宜,赵静宜颈后汗毛倒竖,仍然嘴利道:“不过是一报还一报,没给你下泻药已是手下留情,你又想怎地捉弄我?”
    “自然是要.....”萧云彰忽想起甚麽,看向远边天色,已染一痕红线,竟加快脚步直朝自己官轿而去。羣:32/167*180+5
    “嗨,哪有话只说半句.....”赵静宜望他很远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这萧老九火烧屁股的样子,多少年没见过了?”
    第贰玖章 奉茶
    林婵再次来到萧老太太的正房大院,已与那日初入府的狼狈截然不同。
    她甚注意到,因初春不见花,除樟松外,还有古柳一株,梢尖冒绿,半割小池,锦鲤炫彩,一只虎皮大猫,炯炯有神地紧盯。
    四五丫鬟站在廊上,见得她来,有人忙去通传,另有两位过来见礼,自报名儿是秋桂和冬菊,热情道:“老太太已等着吃九夫人的茶呢。”
    秋桂斜眼朝绮雯笑了笑。林婵偏生瞧见,却佯装不知,踩着踏垛上廊,帘栊已经打起,左右婆子神情皆很恭敬,她暗忖果然是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初来时皆是冷冷淡淡的,现都换了另张嘴脸儿。
    正堂里摆着一张黄花梨卷草纹展腿方桌,右侧坐萧老太太,左侧空着,留给过逝的萧老太爷。东西两侧摆着四张黄花梨交椅,一字排开,坐着各房媳妇,椅后站着各房孙媳,先还在互相说话,见有人进来,都忙坐或站端正了,含笑打量她,目光也随着步履走。
    林婵走至方桌前,丫鬟忙捧来蒲团,绮雯搀扶着她跪了,先是磕头,再执壶斟茶,管事接过洒在左侧空座前的地上,再斟一碗,奉给老太太。
    老太太揭盖吃了茶,送她见面礼,命丫鬟搬了椅子来,就坐在她下首,待她落定,大房李氏先过来见。
    原是婆媳的关系、现倒阴差阳错成了妯娌.......
    林婵心底五味杂陈,看她穿着柿黄洒金锦绸褙子,青蓝裙子,体态愈发显得圆滚,想起前世里李氏可没少磋磨她,遂抿紧嘴唇,站起身搭手福了福,嗓音莫名有些嘲讽:“嫂嫂。”李氏也不自在,感觉脊梁骨都被那几房的眼珠子烫穿了,她勉力唤一声:“弟妹!”取过一对龙凤金镯子作为见面礼,林婵也没接,命刘妈收下了。
    李氏才要回座,老太太叫住她:“你今穿的甚麽衣裳?黄金配青蓝,花里胡哨的,自家人看见还算罢,别府夫人若来见了,像甚麽样子!下次勿要再这样随便!”
    李氏满面通红,嗫嚅道:“老爷说这样好看。”
    老太太不耐道:“他说好看就好看?你就没个自己想法?又不是木刻的人!”
    二夫人窦氏摇摇摆摆过来,挽住李氏的胳臂,撇嘴道:“老太太偏心,大嫂你说是不是?”
    李氏含泪不敢接话,老太太倒笑了:“我怎地偏心?你今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便要罚你。”
    窦氏巧舌如簧:“老太太吃过老九媳妇的茶,瞧她水灵灵跟朵鲜花似的,再瞧我们,可不就嫌了?嫌我们人老珠黄无颜色,嫌我们穿衣扎裙不适宜,罢罢罢,过了今朝呀,除老九媳妇,没老太太吩咐,我们都别来跟前丢人现眼惹人厌呢。”
    众人都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老太太也笑道:“你这尖辣辣的嘴,像蜂子蜇人的刺,我不过说三句,你倒回我十句,都是萧家的媳妇,我岂有厌弃你们的道理,只有恨铁不成钢的心!”转而指给林婵认识:“这是你二嫂,和你大嫂一起管家,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