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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瞿星南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道:“报告没有全部让你看到,不影响结论。你们那艘潜艇在水下出了机械故障,处置的时候电池仓进水,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报告不全呢?刚刚好缺了电池……”
“可能有人拿漏了。”
虞绍珩失笑:“这话您自己相信吗?”
瞿星南既不恼火,也没有尴尬之色:“只要是人在做事,就可能有纰漏,你们的潜艇不也一样吗?”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仿佛不管别人想要刺探什么,他都能把问题抛回去。
虞绍桢直视着他心道,要不是他脸颊上那道虬曲的伤疤破了相,去外交部任职倒是不错:“钧座,您要是为了兜圈子,何必浪费时间见我呢?”
他这一问,似乎正中瞿星南的下怀:“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关心这件事?于公,国防部有了结论,人也处分了不少,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于私——”他的视线在虞绍桢的肩章上停了一瞬,“你也没有吃亏。”
“艇上有我一个朋友。”虞绍桢肃然道。
瞿星南点点头:“可以理解。不过,一牵涉到个人感情,人就会不客观,你想为他做点什么……”
“钧座,我保证此时此地,我把个人感情和公事分得很清楚。”虞绍桢果决地抛弃礼貌,打断了他的话:“上个礼拜,狮湾基地舰载处的一个中校出了意外,您知道吗?”
“听说了。”
“他四年前在出事的潜艇上服役过。”
“所以呢?”
“这可能只是个巧合。”虞绍桢目光紧盯在瞿星南面上:“但还有个巧合是事故发生那天,也是他在值班。我查了他那几个月的工作日志,之前半个月里,他去看过三次救援分队的训练,当天上午还测试过通讯系统的应急响应……”
“这些不算他的职责范围吗?”
“算,但是太多了,也太巧了。”
“所以你觉得他知道那天会出事。”
“我不敢说一定,但这需要一个解释。”
“你想让我给你一个解释?”瞿星南并不躲避他的目光,反而悠悠然道:“海军部的总长是你父亲当年选的,四位次长一个是你岳父,一个和你家有世交,另外两位怕也要叫你一声世侄——海军部的事,你何至于来问我?”
“ 因为您是外人,没必要为任何人掩饰。”虞绍桢说着,脑海里忽然有暗光一闪:“钧座,您是说这件事确实另有隐情?”
对面的瞿星南提了提唇角,虞绍桢很难判断他的表情能不能算一个笑容:“你在这件事上花了这么多工夫,是真的没想明白, 还是不愿意想明白?”
虞绍桢神色一凛,曾经打击过他的呕吐感突然又浮了上来,他本能地抿紧了嘴唇。
“事情其实很简单。”瞿星南凝神看着他,即便没有表情,脸颊上的伤疤也带着几分肃杀:“你们海军部需要一次众所瞩目的‘事故’,可没想到——‘事故’真的成了事故。” 他微微一停,语气蓦地变了:“听说你们心心念念的泰宁舰已经了着落,第一批上船的军官想必少不了你,好好珍惜。”
虞绍桢的眉心抽动了一下,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两只手也一动不动地放在膝盖上。
瞿星南站起身往窗边踱了两步,又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件事:这次你运气好,很少有人会在公事上用什么激烈手段,可如果是私事……恐怕你也要去码头上漂一漂了。不要以为你是谁的儿子,就没人敢动你。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越是你这样的人,越要处理得干干净净。”
从瞿家出来,虞绍桢在驾驶位上默然良久,才把车拐上马路。他甚至没注意到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去别人家里作客,没被挽留吃饭。
需要一次事故、事故真成了事故、好好珍惜……
前日他一收到去浦澳的调令,这些猜测便呼之欲出。如果之前骆颖达的态度只是打打太极兜兜圈子,那眼前的一纸调令无疑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此事没有再深究的余地。如果一件事情,是能让所有人都遮掩的,那这件事就是所有人的事。这两年国中到处修路架桥,海军的预算砍得厉害,上上下下都在抱怨,可即便是这样,又何至于此?
他们就敢冒这样的风险?太自以为是了,他们……何至于此?
他胸中愤懑,却无处宣泄。陆海军一向不太对付,瞿星南没在这件事上给海军部找麻烦,不知道是被防长大人压住了,还是海军部另有妥协?
阿澈……黑洞般的漩涡蛰伏在大海深处,是他在他背后轻轻一推。
虞绍桢心口揪了一下,转念间又想到瞿星南临送客时的那番话,是为了吓唬他,还是另有所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