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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8

      你不要这么想,倘若阿澈的事要怪在你头上,那其他九十多个人该去怪谁呢?”
    哥哥陪了他一阵,二管家周克俭又来看他,绍桢觑着他又心疼又烦闷的神色,忍不住也扁了嘴唇:“周叔叔,今天的事你叫他们别告诉我奶奶,也别告诉文嫲嫲……”
    他口中的文嫲嫲是儿时照料他和哥哥时日最久的保姆,如今年事已高,万一知道他被父亲打成这样,说不定还要从云衡千里迢迢赶来看他。
    周克俭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夫人已经交待了,今晚的事谁都不能再讲一个字。”停了停,又不甚放心地叮嘱道:“三少爷,你千万不要再跟先生赌气了。他说你什么你且听着,当着面只说一个改字就是了,你如今一年到头也没几日在他眼前,就忍过这几天么。”
    绍桢听着,眼泪不觉在枕上洇开了一片,抽着鼻音道:“我知道,我都记得了。”
    夜色渐深,包扎过的伤处仍是火辣辣得疼,稍有动作,便像撕裂了一般。他房中的侍女皆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他但凡有几声呻吟,便要谨慎察看,问汤问水十分小心。他原本对女孩子极有耐性,况且又是自己身边的人,今日不知是伤痛难忍还是怎的,心思烦乱起来,硬把人都撵了出去。此时口干舌燥,仍是不肯叫人,只挣扎着想要自己起身去倒水——手还没碰到杯子,身上已是一层冷汗,肩背上的伤口也撕扯到了许多。
    “你别再动了。” 母亲平静而清冷的声音是他此时此刻最想听到,又最怕听到的。
    他卸了力气,驯顺地伏在床上,噙住母亲递来的吸管,如同一只走失的小狗,长途跋涉寻路还家。
    母亲却偏过脸不去看他,幽幽叹道:“他教训你不是应当的吗?你还这样顶撞他——难不成他说叫你回来奔丧,你还真这么想?”
    绍桢听着,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边咳边道:“妈妈,我知道错了,真的……我不是想要顶撞父亲,我只是……”
    “你是怕他下手不够狠,打不到你心安理得,可是,你就一点也不替你父亲想一想吗?”虞夫人说着,摇了摇头:“你平日里不是这么冒失的人啊?你为了这样的事把阿澈调走,你有没有替晏晏想过?就算没有出事,你叫别人怎么想她?她要是知道了,又怎么自处?”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脆弱过,仿佛任何一处伤口迸裂都能叫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支走阿澈大半是为了“教训”晏晏,他只当是意气是儿戏,用不了三五个月,他们还得重归于好。明天的明天,仍会像昨天的昨天,像许多次玩笑吵闹甚至争执赌气之后——阿澈总归要迁就他,晏晏总归要依赖他,他总归能叫他们开心起来。
    然而,一切都变了,再没有什么重归于好,明天的明天,没有了。
    他甚至不敢去想今后的漫长时光,他知道,再深刻的伤痕都会有结疤止痛的一天,他还有大把的年华可哭可笑可醉可歌,甚至可以挥霍虚度,可是阿澈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因为他一个恶作剧般的自私又儿戏的念头,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去了皬山,名为休养,实则……是不愿意看见他吧。
    那日午后,他强撑着走到窗边,阴沉冬日,连阳光都仿佛因胆怯和瑟缩,他远远看着父亲上车前依旧挺拔如往昔的背影,生怕他骤然回头会瞥见自己,却又隐隐盼着他会回头望自己一眼。
    然而没有, 幸而没有。
    可直到父亲的车子开出门后许久,他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直到担忧的侍女忍不住出声提醒,他才惊觉,虚脱般地栽倒在近旁的沙发上,额上尽是冷汗。
    如果父亲的惩罚是责打,那么母亲的惩罚便是冷漠。
    这一个礼拜,母亲从没有来看过他。
    相比父亲的震怒,母亲临去时失望的眼神更纤细也更锐利,仿佛薄薄的针尖在伤口里来回挑拨,不动声色的痛楚每一分都纤毫毕现,冰冷又安静。
    于是,他格外想念母亲,听见侍女在外头跟母亲行礼的声音,竟有几分欣喜。
    他像是被噩运标记的不祥之躯,被遗弃在荒寒旷野,即便自知罪有应得,心底却仍然希冀被救赎的可能。母亲肯来看他,多多少少总有几分原谅的意味。
    他急忙起身,扶了床边的立柱站定,却发觉母亲直走到他面前的脚步比平日里仿佛急了些,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亦没有关切探问的意味,他心下一惊,直以为父亲病势有变:
    “妈妈,怎么……”
    他话还未完,不料虞夫人抬手一掌,正掴在他面上!
    虞绍桢遽然呆住,母亲打得并不重,他也只是下意识地偏了偏脸,然而这一记耳光却比父亲的鞭笞更叫他不堪承受:
    自他记事起,母亲从来不曾动手打过家里任何一个孩子,连呵斥都几乎没有。就算是他闯了祸被父亲打骂,母亲也不过是冷了脸不理会他而已——母亲不肯回护,于他便已是最大的惩罚了。
    绍桢呆呆转过脸,惊骇地看着母亲,茫然嗫嚅道:“妈妈。”
    却听虞夫人轻而又轻地叹了口气,蹙眉瞥了他一眼,缓缓道:“晏晏怀孕了,你知不知道?”
    母亲的声音像薄瓷杯里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