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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呜呜咽咽的声气像委屈又像抱怨:
“哥哥,我不敢了。”
他倏然僵住,仿佛在浮光梦影里惊见了自己的花月前身,心里一空,刹那间竟不知所措。他定定看她,每一分抚触都像抚慰刚刚入睡的婴孩。她肌肤上起了一层水光,像新洁的花瓣沾了细细水雾。他不知道她说的“不敢”是什么,他亦不曾想到今日的事竟有急转直下到这样一番境地。他原是来“教训”她的,怎么也该“恫吓”她一下才切题。他把她揽在怀里,想要咬牙切齿,却撑不起怒气,连他自己听来亦像是娇嗔恳求:
“你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你……你赔我一个,之前的事就……就既往不咎。”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不是说给她,却是说给自己的。
她是竹篮打水,他却是自己跳进篮筐的鱼,所有的顽持固守都颓如蝉蜕。
拚了又舍了,定是这回休了,及至相逢又依旧。
凌晨时分人睡得正沉,忽然一阵铃声急响。晏晏朦胧中悚然一惊,眼皮动了动勉力想要掀开,虞绍桢赶忙安抚地拍了拍她,悄声道:
“没事,电话,我去听。”
他的声音温存而笃定,将她的一身娇慵推回了梦乡。未几他再回来时,却又将她唤了回来:
“晏晏,晏晏……”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微薄天光里却见他已换了制服,拉过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抚着她的头发低低道:“部里有点事,我现在要走,你乖乖睡。”虞绍桢微微一顿,又道:“我们不要再吵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嗯?我求你了还不成吗?”
晏晏听着他的话,心思一半清明一半茫然,喃喃道:“出什么事了吗?”
虞绍桢笑微微在她额上落了一吻:“没事,你睡吧。”
他说着,坐在床边拍抚了她一阵,待她气息匀停,这才起身,只是一走出内室,脚步立刻便快了。
方才铃声惊响,他心思便是一沉。这个时候把电话打到这儿来,那就是非找到他不可的意思,便是父亲和大哥有事,也不至于这般夜半寻人——除非是丧讯或者警讯。
他离了晏晏,接起电话来听,却是栖霞的值班戍卫照转部里的指示,明令海军部上下连同狮湾、青琅、浦澳……各处军港基地中尉以上的军官一律取消休假,应急待命。
“好,我知道了。”虞绍桢一听,顿时觉得事情恐怕比自己想得还要严重。他搁了电话,一边安抚晏晏,一边把近来的大事小情在心里过了几遍,却想不出哪里能突然冒出这样惊动四方,近乎战备的大事——且部里明文传令之前,竟没有人知会他,难道连他父亲和大哥也不知内情?
他索性连家也不回,从皬山下来便直接把车开到了海军部。
原本他是要等这次休完假才去作战部跟参谋主任佟宗祁报到的,此时想来,若真是“战备”的大事,作战部必然最清楚底细。他一路过来见各个办公楼都有一两层灯火通明,知道自己是来晚了,停下车便一路小跑往作战部去。途中遇到几个熟脸的同僚,也都行色匆匆,有人刚打听了一句,便立刻被人递过眼风止住了。
《别想你》60
chapter21 天教心愿与身违(4)
虞绍桢刚上到二楼,便听一片脚步杂沓之声迎面而来,转眼间,两个高阶将官并一半秘书随从就到了他眼前,当前一人正是作战部的参谋主任佟宗祁。他连忙让到一旁挺身行礼,提醒似的招呼了一声:“佟主任。”
佟宗祁瞥见是他,纹路深折的眉头微微一动,道:“正好你来了,跟我去狮湾吧。”
“是。”虞绍桢连忙跟在他身后下楼。
一行人到了机场,虞绍桢陪着佟宗祁上机,不想小飞机上除了海军部的人,还有一个生面孔的陆军中将,带着随从坐在前排。佟宗祁从他身旁经过,两人也并未寒暄招呼。虞绍桢颔首行礼之余多打量了那人一眼,只见他颊边一道虬屈嶙峋的旧伤疤直蜿蜒进了衣领,给他原本就冷漠的神态又添了几分惊怖。
机上诸人的座位顿时壁垒分明,虞绍桢陪着佟宗祁远远坐到了机舱另一边,悄声对佟宗祁的秘书道:“前面是谁啊?”
那秘书用耳语的音量答了他一句:“陆军的督察长,瞿星南。”
虞绍桢闻言愈发诧异:“他也去狮湾?”
“奉国防部的命,‘配合’我们去调查狮湾的事。”
虞绍桢总算找到了话茬,连忙追着他的话问道:“狮湾出什么事了?”
“你还不知道?”那秘书刚要挨过来同他解说,却听“闭目养神”的佟宗祁道:“狮湾丢了一艘潜艇。”
他音调里一丝情绪也无,虞绍桢听在耳中却如钟磬齐鸣,失声道:
“哪一艘?”
不知是山中物候异样,还是被深夜的电话铃声扰到,天刚蒙蒙亮,晏晏便醒了。内室灯光一亮,不多时便有女佣来服侍她洗漱,又送了早点。来人都言笑淡淡的,和平日里并无两样,仿佛她依旧是寻常客居于此,全然没有人留意到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