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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中国移民类的角色,演不了Asian American。
华蝶当然同意老师的观点。在国内做演员不也要会讲普通话么,普通话都说不好,当什么演员啊,自己目前的情况就是英文普通话说不好,阅读有生字算半文盲,文章写得不能尽情表达算文化程度不高,华蝶非常沮丧。
而奶奶却安慰道:“语言也不是一日之功,跟自己比每日进步就行,语言就是个‘练’字,再说了,英语还是比较好学的,俄语才是难学,舌头卷舌头。”
华蝶听后笑了,她想起了大姑。奶奶的英语、俄语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家里俄语最好的是大姑华梦。奶奶一直讲,大姑什么都好:人长得漂亮,腿长腰细,年轻时跳芭蕾,讲俄语,读苏联小说,就是命不好。巧不巧正好赶上老三届,女文青变女知青。等回城后都快30了,找的姑父,老实巴交,只一点,对大姑真是痴心一片,当年不相亲,不娶妻,只苦等女神。而大姑那时也没有更多选择,只能勉强屈就。
不过,结婚后,家里的一切均以大姑的意志为转移,大姑在家就是一句顶一万句,而大姑又属于前晚做了一场梦,第二天就能立刻买火车票去莫斯科的那种。奇怪的是,大姑去莫斯科一定是坐火车,而不是乘飞机,要坐6天6夜。
在奶奶看来,大姑这种魔幻浪漫主义,一辈子苏联梦不醒的人,也只有姑父这样的男人能接受。大姑的不醒之梦还深深影响了下一代。本来表哥考上了湖州省的一所高校,大姑不满意,花钱把表哥弄到俄罗斯读大学,最后表哥终于毕业于莫斯科大学,大姑简直高兴坏了,觉得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桩喜事。
可是可是,时过境迁,在21世纪初,莫大已不是1950年代的莫大,“留苏”的意义远远不可与1950年代相比,表哥的学历在京师和尚摩找工作都费劲,最后在湖边市找到工作,还跟俄语没关系。
但大姑依然故我,她就觉得甜甜的俄罗斯葡萄酒最好喝,满是气泡的俄罗斯巧克力最好吃,看柳拜的演唱会和观众们一起唱是最好的时光。
华蝶挺感谢大姑,有她这样一位魔幻般的标杆,自己怎么自我,都还没有突破家里接受的底线。
此后,华蝶每天三小时横咬筷子练口音。但木质的筷子摩擦嘴角,容易引起嘴角发炎,换成咬不锈钢勺子的滚圆长勺柄,情况好了很多。每天训练完成,拿掉勺子时,口齿都变得更利索,腮帮肌肉仿佛焕然一新,感觉非常奇妙。所以,尽管进步难以量化,但是华蝶却乐此不疲。
如今本科最后一年,华蝶暗自打算毕业后就做演员。原因很简单,她特别享受创造角色的过程;在舞台上,在镜头前,她总是非常兴奋。并且,在戏剧学院,她备受教授和同学们的肯定。所有的同学都希望能跟Anna一起排练、交作业,这是她在文理学院历史专业从未有过的待遇。她看过历史专业同学的文章,文笔之优美,让她觉得自己练成,大概还要十年。
在戏剧学院同学Jack的介绍下,Anna签约了好莱坞的一家经纪公司拍广告和平面。
但是,好莱坞的经历非常曲折不平。
首先,华蝶不喜欢好莱坞的审美。一次拍摄广告,化妆师给她画下眼线,愣是把华蝶的杏眼画成细长眼,华蝶的眼睛从来就没有显得这么小,她跟化妆师理论,并出示自己平时的自拍照。但化妆师答,这样化妆才显得像亚裔美国人,你的那些照片看上去像日本人,与拍摄要求不符。
其次,得到工作的异常不确定性。尽管华蝶在学校表演才能备受肯定,但试镜对她而言,完全像是在摸彩票,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被选中,总在希望、失望、绝望、意外之喜之间徘徊。
华蝶跟Jack吐槽,这样下去毕业后,做职业演员根本无法养活自己,Jack答道:“你家就在洛杉矶,我毕业还得负担房租,我才是不容易。”金发碧眼的Jack来自堪萨斯,是一位标准美国大帅哥。华蝶道:“拜托,好莱坞有多少好机会能给到亚裔啊,你发什么愁啊?你这么帅……”
不等华蝶说完,Jack就急急打断道:“得了吧,导演和制片都觉得我帅得毫无特色,个性不突出,非常无聊,我都在想要不要把头发染成黑色。”
华蝶哭笑不得,她才跟理发师预约好,准备后天去选染发颜色,因为觉得黑发太呆板了。
两人坐在跑道看台上,望着天边的余晖聊天,Jack道:“据说,现在中国机会很多,你会中文,你可以尝试去中国拍戏。”这倒点醒了华蝶,不必拘泥于一处,哪里有机会去哪里。于是,与Jack一起,拍摄了不少ULA电影学院和拿法电影学院华人同学的作品,也认识了不少国内影视制作人。
当华蝶沉浸于表演事业的开拓时,迟慧也在疯狂找实习。迟慧打算从第一年的暑假起,好好做一份实习或者part time,这样到毕业时,自己已有工作经验好找正式工作。
然而,迟慧的找实习之路也不是一帆风顺。
本科时,迟慧曾在电视台做过一份长期实习。但是,直到现在回想起,仍五味杂陈。
彼时,迟慧干劲十足地去电视台,虽然没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