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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言眼里,好像那只手也被染上了大喜的红,似红盖头底下那人泛红的脸。
喜郎在一旁大喊:“迎新郎,跨门槛,送入喜堂。”
苏言看着谢明允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约莫是盖头遮挡住了太多视线,他走得很慢,低着头,到了苏言面前才堪堪停住,试探性地伸出手,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苏言······我、我在你面前吗?”
她没作声,却直接用行动表达了答案——牵住了谢明允的手。
这只手一牵起,苏言心神一荡,很快察觉出这时的不同寻常之处——这只手,微热,也微红。
谢明允一贯体寒,那怕是正值暑季,手心也总是半凉的,像冰窖里取出了一段时日的冰,可眼下却连指尖都是红的,温热的,甚至不可自抑制地在她掌心轻颤了一下。
苏言一边牵着他转身,一边安慰又像是促狭道:“别紧张。”
隔着厚厚的红盖头,又听到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谢明允的脑袋不堪重负似的往下低了低,有些羞恼地抽了一下被握着的手:“管好你自己!”
不过他的手并未抽出,说不清是本就不愿还是苏言握得太紧。
两人握着手,缓步走到了祥云殿高高的的门槛,苏言凑近一点对谢明允说:“你身子不方便,我抱你进去。”
“啊?这不······”谢明允说到一半,就已被打横抱起,随即感受到抱着自己的人稳稳当当地迈了个大步,头上的盖头扑了他一脸。
“······”
眼下气氛正好,又有皇帝这般闹了一出抱新郎,众宾客谁也不顾什么所谓的体面规矩,结结实实地笑了满堂。
“哈哈,陛下年轻气盛,年轻气盛啊!”
“啧,皇君已然身怀有孕,看来不久就要添一个小公主咯!”
“那也不一定,说不准是个皇子呢,咱们皇君生得那般好看······哎,你说是不?”
“好了好了,要拜堂了,都别说了!”有人喊了一声,随后堂上安静了下来,看着两位新人走近。
这是一场不太一样的婚事,苏言一开始就坚持,像传统的婚礼那般举办,而非皇室的婚礼那样——众人齐刷刷地站在一排,毫无喜气,只有君臣之间的沉闷。
她不喜欢那种毫无人情味的婚礼,想来那也不会是谢明允所向往的,这才有这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说起来和那些迂腐的大臣为此费了不少口舌。
喜郎大喊:“一拜天地!”
他们面朝天地,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先帝已逝,而抚养苏言多年的苏丞相于理也不能坐上那个位置,故而此时,拜的是牌位。
说到底这只是个虚的仪式,天地也好高堂也罢,都敌不过这最后一拜。
“夫妻对拜。”
苏言和谢明允在欢呼声中,隔着盖头却仿佛对上了同样深情的眼神,相对而拜。
这一拜之时,苏言听见沉寂了半年的系统忽而从心底惊起,“滴”的一声,依然是机械音,却糅合着祝福似的语气。
“恭喜苏言和谢明允二人结发为夫妻!”
“恭喜宿主苏言达成百分百成就!”
“系统奖励······”
这个只有苏言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被苏言关掉了。
太吵,说话太墨迹,苏言冷酷无情地想着。
都什么时候了,才来,居然还打断她和谢明允的婚礼,不可忍受。
此刻,苏言和谢明允正缓缓直起腰,正对着彼此,满座哗然的笑声,混杂着喜郎的那一句“礼成!”
“送入洞房!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不知是谁先起哄似的开了口,之后的声音便如洪流泄了一个小口,四下发散轰然地朝苏言耳朵里挤。
可真是······闹腾。
但是苏言不能走,送入洞房的只有谢明允一个人,她还得敬酒行礼。
思及此,苏言就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群臣只有一两个人,这重臣数十位,一人一杯酒就够她喝几壶了,可别真入了洞房已是烂醉如泥,不好看,又冒犯了房中佳人。
于是她干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溜了。
堂堂一国之主,婚礼的新娘,居然趁着众人一时不注意,堂而皇之地叫开路边一应守卫宫人,直奔新房而去。
这或许是大黎史上最荒谬的君王,苏言甚至可以预见今日过后,民间的话本会如何传这一段“佳话”,这一场骇世的放肆。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苏言想。
大堂传来声响,大约是众人反应过来新娘不见了。
苏言毫不在意地一笑。
远处的惊慌声不绝,她缓缓叩开了心上人的房门。
抬眼时,看见的是心尖上的人——他垂着头,闻声抬起头,凤冠霞披在他身上自成一派风景,周遭红烛金饰,这一瞬都黯然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