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糠夫郎, 又纳了不少小郎, 莺莺燕燕围在院子里好不热闹,却不闻旧人哭, 终于一日,那正室夫郎不堪忍受, 打翻了一仓库的醋, 醋汁淹了整个宅子三尺高。
或许有些夸张,但据说那洒了的醋, 一镇的人喝上三天三夜都喝不完, 可见一斑。
谢明允自幼长在江南,对这些坊间笑料荤话一贯不放在心上,但并不妨碍他清楚“吃醋”其中蕴含的亲昵和促狭。
却又恍然大悟一般, 忽然忆起自己见苏言抱起那稚童时,他心底泛起的酸涩之意。似乎······只有“吃醋”二字可表其意。
苏言仍在他耳旁不依不饶, 突出的热气都快将他的侧颈烤暖,谢明允终究无可奈何:“没有!”
“没有?没有你为何神情那般奇怪,”苏言早就看透, 一手挽着这人,另一手指着前边的一家三口道:“你看,你喝醋的样子,和那母亲是不是一模一样?”
谢明允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表情却恼怒:“怎能如此作比!”
苏言见他口是心非,倒也不恼,反倒是心底升起不可言说的愉悦,好像谢明允每一种鲜活的表情都能令她开怀,她“妥协”道:“行吧,不说便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谢明允一脸“哪来的歪理”般不可置信的表情:“你!”
“我什么我,不说了,”苏言笑着指向那个糖葫芦小贩,边拉着谢明允往那儿走,“你吃糖葫芦吗?”
谢明允:“······”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征求他同意的意思。
约莫是第一回见一对没带着孩子的妻夫,前来买糖葫芦,小贩惊讶的目光维系了一瞬,转而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嗓音清亮:“这位小姐,是不是给您夫郎买糖葫芦,我这儿啊,有各种味道的,您是要大串小串,酸一点儿的还是甜一点的?”
苏言毫不犹豫:“大串,酸一点儿的。”
说完看了看谢明允,虽然他仍然是一副不太乐意的样子,却也只无奈的笑笑。
好像被迁就的人的她一样······
苏言心底泛起奇怪的感受,一边递过铜板,取了一串糖葫芦,不容拒绝般递到谢明允嘴边:“喏!”
终究是妥协了,谢明允咬了一口,原以为会是如小贩所说微酸,却几乎尝不到酸味,想来是调和众口,仍然甜滋滋的,对他来说有点齁得慌。
但谢明允此人惯来能装会演,就算是一整块糖塞到嘴里,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能咽,他只笑了笑,给了个反馈:“嗯,很甜。”
“是吗?”苏言眯起眼睛,飞快地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着谢明允的手,在他方才咬过的位置啃了一口,嚼了嚼。
谢明允指尖一烫,她怎么······怎么能在这儿······
不料苏言笑眯了眼睛,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又意味深长,向他眨了眨眼:“果然很甜。”
也不知是说糖葫芦还是眼前的人。
谢明允袖子一挥,不忍直视似的将糖葫芦一把塞到苏言手心,脚底生风,飞也似的往回走。
苏言也不恼,低头又咬了一口糖葫芦,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跟上。
她早就想明白了——
人都是她的了,有什么可急的。
......
东宫烛火彻夜未熄,宫人不知哪里做错了事,生生受了太女怒火,齐刷刷的跪了满殿。
......
苏言这两日没再去陈学士那处,其实前几日布置的课业已经够苏言琢磨一段时日,故而也没必要去了。
倒也是凑巧,这日下了一场小雪,细密绵软的雪花洒在红梅枝头,在萧瑟冬日里衬得鲜艳欲滴,仿佛又是一个春日。
她叫山楂挑了几只红梅,专嘱咐要那种含苞待放的,三三两两插在白瓷瓶里,放一两日就开得正好,绽得满室清淡梅香,苏言捻起一朵,于指尖轻嗅,恍惚间竟然觉得这香味有点熟悉。
好似谢明允身上的淡淡幽香。
苏言唤了声:“明允,你过来一下。”
谢明允在里屋,不徐不急地往外走:“怎么了?”
“过来了就知道,”苏言神秘一笑,等谢明允走到她身边,就趁他不留神,突然一把抱住,将他搂在怀里。
谢明允哑了声,随后又突然磕绊了起来:“干,干什么?”
苏言没出声,微微俯下身,埋首在他颈边,果然嗅得扑面冷梅香。
她叹道:“好香啊,是沐浴时用了梅花香皂吗?”
谢明允身形微僵,缓缓道:“没有。”
他不像寻常男子那般,沐浴时总挑挑拣拣,恨不得用遍各种各样的香皂,反倒就只用清水沐浴,至于身上的什么香味······他不曾闻见过,因此几乎怀疑苏言在拿此扯谎取乐于他——若不是已然知晓苏言性子。
身上的力道并未松缓,谢明允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道:“真的有香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