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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我知道我此番做的对不起钱庄,但我也认罚, 我已经被您赶出去了,这辈子都不会在碰上这么好的活计......”
苏言知道她是想在门外敷衍几句草草了事,抬手打断她,露出一个笑容:“袁女郎,此处不便,可否进屋说话。”
她看这姓袁的伙计不像个太坏的人,反倒是这一副坦然承认做了错事的样子,逃避而显得心虚,可真正的恶人怎会心虚呢,哪一个不是装得一本正经仿佛自己有着天大的道理,一切都是尔等小人故意诬陷清白我,我本是世间最清清白白的白莲呢。
总之,结合这伙计住所简陋,家里还有个病弱的夫郎,为人又老实巴交深受管事信任,也难怪对家会找上这样的人。
苏言心底一声叹息,只见眼前袁伙计像是在犹豫,她正要再次开口劝——
谢明允皱眉道:“进屋说话。”
或许是他身上有种莫名的气质,不明觉厉,那伙计一恍惚,像是被威慑到了,下意识退了一步,门缓缓打开。
苏言:“......”
李管事却见怪不怪,她家公子虽为男子,轻易不出马,可一旦要办什么事情,简直比她这个常年待在“前线”的管事还要来的有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如此了解流程的,李管事她把这归为自家公子独有的气质,换个话术,是气势。
三人就这样进了门,袁伙计虽然还是一副不甚情愿的样子,却也老老实实待客,引着她们往里堂走——说是里堂,实际上也没多大,一把桌子几把歪脚凳子就是一切家当一般,三人也没地方坐,干脆站着。
旁边就是里屋,不知道袁伙计是不是不放心什么,总往里瞟,声音也不自觉笑了下来。
李管事总要有个办事的效果,率先问道:“袁山,我知道你家里拮据,但我们钱庄待遇不错,给的工钱也不少,据我所知你夫郎的药钱也足够,为何你还是......唉。”
要说心情,恐怕她比谢明允苏言二人还要沉重,满心信任的伙计背叛,可说来说起不过是一个钱字。
可没想到老实人袁山突然发了怒,抬手指着门外青天,“足够?”
她冷笑一声:“管事的是家里没有生病的人,恐怕才能说出这一句‘足够’。”
苏言皱眉,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谢明允仿佛猜到了什么,偏头问道:“莫非药材涨了价?但数日前我离京,一切都与平常并无出入,便算涨价也没有如此之快。”
更何况近来也只昨日天气不好,今日便以雪化,不妨碍大批药材进京。
莫非......是某样药材涨了价?
苏言那边也是如此疑惑,眉头一皱道:“是某样药材涨了价不成,但恐怕不是近日才有的事情吧。”
袁山沉着怒道:“怎会是近日的事,原是这几年就有的,只不过我夫郎命不好,病情严重后药方里有那一味‘霜见’,可京城子女不把其当药材,只当作奢靡玩物,价格岂是我等百姓承担得起的,就连大夫都劝我放弃。”
苏言心里暗骂一声这是个什么世道,又突然觉得这药草名字有点耳熟,原本就紧缩的眉头再也舒展不开——那所谓霜见......
不正是她那日上山采得的草药?
京城贵夫趋之若鹜,高门嫡女重金购之,只为红颜一笑?
就是那玩意儿?
书里所见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苏言神色有异,很快便被谢明允察觉。
他问道:“怎么了?”
苏言自然不能说她那日采了这玩意儿,只是被那搜罗到的白玉戒指惊到了,才将“霜见”收了起来,不然这染上了凡尘铜臭的物事赠与谢明允,他肯定不会喜欢,于是她收起来心里弯弯绕绕的心思,对谢明允摇了摇头。
虽说眼前袁山的确可怜,但苏言也说不出可恨二字,世道本就不公,又怎能指望天平偏离的那一方善意相待。
但谢家钱庄实属波及。
袁山并非不明白这一点,深吸口气压下愤懑,对李管事和谢明允深深鞠了一躬,“对不住,确实是我收了贿赂,云明钱庄有路子给我弄到一株‘霜见’,这药材不是钱可以买来的,能治我夫郎的病,哪怕我丢了活计也不怕。”
她这一番言辞不可谓是不深情,谢明允和李管事都顿了一下,尤其是谢明允——
他不知怎么的,目光微垂,却又自以为悄无声息地抬起头瞄了苏言一眼,目光里是苏言看不懂的情绪。
苏言:“......”
她没搞错的话,眼下是在讲正事儿吧,是吧!
李管家在一旁回过神来:“你倒是深情,却辜负了旁人对你的栽培,你做事沉稳细致,你说说你,唉......如今钱庄遭受如此损失,又岂是你一句对不住可以翻过的!“
她愈发气闷,捂着胸口,老脸都涨的通红:“你真是!真是糊涂啊!”
这时,或许是她们声音过大,里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无力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