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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我诈,她便立即改口,尽力撇清顾法宁,“晚辈还不小心弄丢了她的八宝袋……”
“丢了就丢了,她拢共能有多少钱。”景元化忽然一笑,抬眉间释放威压,伙计连带身后几个打手顿时哀嚎声起,呕出血倒成一片。
他斜乜了眼周围噤若寒蝉的人群,看也不看顾法宁,额头青筋凸显,硬是忍住爆怒:“在外边我不想丢人,跟我回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师叔阴森森发号施令后,顾法宁内心哀嚎,不争气地跟了上去。
甘缙抱着钱袋子呼哧呼哧跑上楼,只见大小姐独自坐着喝茶,二楼人跑得干干净净,底下躺着一群口鼻冒血的汉子。
“沈师姐,你又没给钱还打人家店的伙计?”甘缙痛心疾首地问,“说罢,您这次要赔多少钱?”
大小姐放下茶盏:“走吧,不用给钱。”
甘缙冷峻地问:“您还打了人家店主?”
大小姐垂下长长的眼睫:“不是,承原道君都解决了。”
甘缙还想说什么,大小姐已朝楼下慢慢走去,手里捏着顾法宁的八宝袋。
夜深人稀,落下一阵小雨,长街盛亮的灯笼熄了许多,斜风细雨里,大小姐又抬头看了眼十玉楼。
承原道君的威压磅礴冷厉,带着不容置喙的肃杀气,满楼为之匍匐,只有她和顾法宁能站在他面前。
不,还有一个人站着,她看得分明。
是个天井中奏乐的苍白少年,五官带着西都府的立体感,浅褐色的细软发丝,发尾微卷,长长地披在肩头,巴掌大的脸上一派天真之态,似乎并不明白为何旁人都俯首在地。
他脸上挂着纯然的笑意,目视景元化带走顾法宁,目光遽然转冷。
伙计哆哆嗦嗦出去报官,被大小姐提着脖领扭回来,再一抬眼,少年悠悠在她面前站定,从怀中掏出八宝袋:“这是那位姐姐的东西,请仙子转交。”
大小姐一脑门官司地接过,其上还带着少年的体温,诡异的灼然感。
“你是谁,怎么拿到的?”
“我叫白苍,顾姐姐肯定知道我。”少年朝她一眨眼,笑容莫测,“可顾姐姐似乎不记得以前的我了,仙子知道为什么吗?”
“师姐,沈师姐?”甘缙看她出神,小声地叫,“我一直很想问,冬梅真的是赤霄宗的顾师姐?”
“是,我和她聊起过从前的事,她都能答上来,只是……”大小姐叹口气,“她只是记得,却没了一同经历过的,嬉笑怒骂的情感。”
甘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啊。”
“小顾走的久了,你们之后入门的都不认识。”大小姐将八宝袋翻来覆去,希冀翻出点想要的东西,“她是赤霄宗的白玉兰,珩玉真人的眉下泪,叶其焕求而不得的明月光。”
景元化一路步子生风,掐着顾法宁的手臂,手劲之大从未有过,痛得她眼皮一抽,眼泪快掉下来:“叔你掐着我胳肢窝太刺挠了!”
她赌师叔自持,无颜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智障同行:“你别寻思旁边有人我就不敢削你!”
“要不是实在打不过,咱高低跟你比划比划!”
“叔唔唔唔……”景元化实在受不了,一张闭口符贴在她脸上,暗含警告地盯了她一眼:“回去给我等着!”
北堂菘在后边光明正大偷笑,早就看顾法宁不顺眼,奈何自己太弱打不过,今天总算逮着机会一不小心笑出声,北堂菘的鼻梁就被扑面贴上的符箓甩得生疼。
景元化也给他贴了张闭口符。
一直到暖竹居,景元化才放开顾法宁,自己进屋,嘭地一声甩上门。
原本睡得正酣的小鹤被震醒,揉了揉眼睛才看见顾法宁正在院里跳脚,含混道:“冬梅,药在炉子上温着,你端给主子就好啦。”
顾法宁又痛又气,撕掉符纸扔在地上,被捉奸的心虚灼烧心肺。
更重要的是,她的血汗钱丢了,五十块上品灵石,她得多久才能赚出来!
想了想她还是认了命,没还意思见师叔,将下午遗留的落叶扫了,力图证明自己还是有悔过之心的。
然而,师叔关门不见她。
顾法宁端着药在风中凌乱。
小鹤打了个呵欠,见怪不怪地问:“你俩又闹矛盾啦?”
顾法宁沉默一刻:“是我的错,我不该一边给师叔打工,一边还想着去灵华宗。”
她知道师叔虽然发脾气,但绝对在听小鹤和她说话:“可大小姐是灵华宗的师姐,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信我的人了吧,能遇到对我好的人,是我的荣幸。”
记忆汹涌而来,她靠着墙慢慢滑下去,抱腿坐在地上。
明月高悬,高翘的飞檐风铃叮咚,落叶簌簌而下。
“我最风光的时候,大小姐只站在鲤鱼门下看着我笑,到我落魄了,从前的同好杳然而去,只有她依旧信我,无条件地信我。”
鲤鱼门是灵华宗内外门的交界,十年前的群英会上,“顾法宁”代赤霄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