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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就算自己一世英名,最后上了这么一个老神棍的当。只是自己从泰山上下来,跟了一路,蹲在这棺材边上,就跟画地为牢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上黄泉路,能去见到云清。
一想起云清,他不禁摸上自己的胡须,一摸胡须,不禁又要低头摸自己那已经微凸的肚子,他使劲地收着肚皮,然而并无多大的效果。泄气地坐在墙角,云清喜欢鲜嫩的,自己都成这样了,按照她的说法已经是老菜皮了,她看不上怎么办?一下子又哀叹,自己为何不早点作死?
“砰!”一声把正在自怨自艾的曹暨给惊地抬起了头,看见平时一直弯着腰,脾气好地没话说的刘权儿,一脚踏在桌板上,指着老神棍:“什么叫抠门?第一次奏请封禅,黄河发大水,咱陛下,把奏折甩在了礼部尚书的脸上,让他算算封禅一次可以救活多少饥民。第二次又上来请封禅,陛下说要给江南减赋税。他抠门又不是用自己身上,用在百姓身上的。”
牛鼻子老道用啃剩下的鸡腿骨指着刘权儿:“他还不抠门?自己不娶皇后,不生孩子。当今纳妃纳了几个,前朝都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的,后宫就四五个妃子。他已经太上皇了,他还劈头盖脸的骂当今。你别反驳,老道我不想听你的反驳。”这个话老道说出来心虚,是以他才加了一句,不许反驳。
刘权儿看着老神棍:“我非要反驳你!咱陛下怎么跟当今圣人说的吗?您知道吗?他说:盛唐年间,公主皇子一堆,你知道多生一个,少则两三千人伺候,多则五六千人,一年国库开支多少?你算过这笔账吗?你寻开心寻了一会儿,就得让多少百姓流多少的汗,养活你的一个儿女?后宫嫔妃,皇室子弟不贵多而贵精,生多了一个个斗地跟乌眼鸡似的。你开心了?”
“他这么说的?”老道气焰下去,那鸡腿骨指不下去了。
“自然,我家里穷,十二岁进宫,进宫第一件事就是要净身。也不知道那一日陛下怎么就经过那肮脏之地了,若是他慢一步,我就已经不成个人了。是他将我放了下来,让我穿上了裤子。摸着我的头说:太监可以有,但是都没必要净身了,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的皇帝,也就不要做什么皇帝了!”说完这些,那刘权儿蹲下去,把头埋进腿间呜呜地哭着:“您没经历过乱世吗?您没挨过饿吗?您怎么能不念着咱们太上皇的好?”
这些话把老道的记忆带回了遥远的过去,他带着妻儿出来逃荒,赤地千里,全是荒地,树皮草根啃完,开始易子而食,他的妻子舍不得稚儿被卖,用自己换了十两银钱,送到他手里。等他反应过来,问讯过去,他的娘子头颅已经落地,从熟悉的胎记辨认出,她的一条腿被挂在了桩子上,等待售卖。而他儿子终究没能熬过那年的冬天。
那时起他半是疯癫,半是清醒,想要求仙问道,想见一面自己的亲人,可真地学了还魂之术。却不敢用在自己身上,不是他舍不得自己的一条贱命,而他不敢回到那个乱世,就怕再经历一回那种蚀骨之痛。罢了!罢了!自己也活够了!
“他在乎百姓的血汗,所以不舍得封禅。可他不在乎自己,才愿意一步一跪上泰山之巅,他真的是诚心的啊!若是老天还不如了他的心愿,老天就是不公……”刘权儿边哭边喊:“陛下就是想再见见顾小侯,我给他守夜,他梦里时常会叫,云清,云清……”
刘权儿都快四十的人了,孙子都有了,还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曹暨过去想要拍拍这小子的肩膀,安慰他两下,却见边上的老神棍,放下了手中的鸡腿骨,把双手在自己的道袍上蹭了蹭,留下两道油渍:“行了,给老道拿个猪肘来,让我吃饱些!”
刘权儿虽然气得想要甩这个老神棍一巴掌,看见老神棍晶亮的眼神问他:“想不想,让陛下好好走?”
他气呼呼地让人传了一大个红烧肘子来!曹暨不禁想,刘权儿脑子真不好使,这老道儿说这么一句话,他就当真了?却不想自己也是这样被他骗了一年。只有心中有在乎,才容易上当。
天蒙蒙亮,曹暨坐在自己的灵堂上,看着自己那个年近五十的弟弟,带着他的儿孙,整整齐齐地跪在那里,又开始了大哭。
“皇兄,靖边侯的棺椁随葬入您的陵寝。”他那弟弟曹荣哭得鼻涕眼泪地,这么说。
曹暨听见这个话,低下了头。真要葬在一起了?他们什么时候定下了生不同衾,死要同穴的约定?他仰头陷入回忆。
那时他们陷入困境,他身受重伤,发着高烧,眼看就要不行了。云清背着他往外,他一阵儿清醒,一阵儿地昏沉,他让云清把他扔下,如果不扔下两个人都得死,不如换她的一线生机。
顾云清这个人执拗地很,死也不肯撒手,他求她,把他放下,她扔下他后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曹暨,阿娘没了,外祖也没了。如果你也没了,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那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若是咱们能走出去,咱就一起活命,要是走不出去,咱俩就埋在一起吧?黄泉路上做个伴,成不?”
他那时咬碎了嘴唇,抹了抹嘴边的血:“好!生就一起生,死就埋一起。咱哥俩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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