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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早上戴的其中一只。
田诺手中的食盒哐啷坠地,神色大变。桂枝的身手如何她是知道的,韩遂的人究竟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掳走的?还是在吴国公府里!
韩遂好大的胆子!
“小娘子?”骑卫催促道。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问道:“贵主人现在何处?”
骑卫道:“小娘子请随我来。”
田诺看了看空荡荡的四周,开始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拒绝云鸢派来的暗卫。
*
松寒院,侍女们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屋子,一个侍女忽然“咦”了一声:“小娘子似乎落了东西。”
闻言,自田诺走后,便一动不动跪坐于案几后的元锐抬起头来:“我看看。”
侍女呈上。那是一颗小指大小的浑圆石珠,生得奇怪之极,一半黑,一半白,弯曲相连,如一个立体的太极。珠身莹润细腻,线条纷呈,细看,里面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之图。
元锐一眼便认了出来。这颗珠子他在田诺幼时便在她手腕上见过,如今细看,倒确实有出奇之处,难怪小丫头这么宝贝,这么多年都不离身。
侍女道:“还有一根断了的细银链子。”
元锐吩咐:“好生收起来,找人给白小娘子送去。”侍女领命,正要退下,元锐忽然又改了主意,“还是给我吧,我亲自送还给她。”
侍女自然不敢违拗,双手奉上。元锐接过石珠,忽觉手心一凉,仿佛有什么从石珠中钻出,一直钻进他的四肢百骸。幽凉的感觉流遍四肢百骸,他顿时眼前一黑。
无数个光怪陆离的片段从脑海中闪过。
那是……
他陷入了一个长长的梦境中。梦中的前半部分和他经历的现实一模一样。
他的生母是别人送给父亲的一个舞姬,身份卑贱,使尽手段爬上了父亲的床,因此遭到厌弃。意外怀上他后,她兴奋不已,本以为能母凭子贵,却在他出生后被留子去母,发卖了出去。而他,也成为父亲正式成婚前难以抹去的污点。
从小,他便是在府中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身份卑微,混迹在下人堆中挣扎求生,一直被忽视得彻底,甚至连父亲的面都见不到。
十一岁那年,杨夫人为父亲生下嫡子元如意。父亲高兴极了,难得召见了他,带他去看如意。他站在金碧辉煌,陈设华丽的正院,只觉手足无措,父亲却指着如意对他说,若他愿意终身效忠如意,便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看着软绵绵、红扑扑,还在襁褓中的弟弟,只觉心都化了,郑重应允了父亲。
此后,父亲送他学文习武,他也一直比别人加倍努力,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天之骄子的元如意,如果不能足够出色,如果对如意无用,很快就会被父亲被家族放弃。
学习训练极苦,闲暇之余,他最大的乐趣便是去看越来越白白胖胖,漂亮可爱的如意,陪他游戏、学习、玩乐……他曾以为,他的一辈子便是这样了,为了如意奉献一生,效忠一生。
直到父亲将救了如意的那个小姑娘许给了他。
他一开始并不情愿。她太小了,又是个孤女,不能给他、给如意带来任何助力,甚至可能都无法在暗潮汹涌的元家保住自己;而他婢生子的身份也注定妻子在元家低人一等,若妻子没有有力的娘家支撑,今后的处境可想而知。可父亲定下的主意无人能改变,他决定去见一见小姑娘,问问她的想法。
就是这一面,他一下子就被小姑娘萌化了,难得冲动一回,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命运一直循着固有的轨迹前行,直到从香雪山庄回来,出现了分岔。
梦中,她并没有被白雁归接走,而是在七岁那年的春天,以蒋家女的身份嫁给了他,成了他的童养媳。
她比他想象得更加绵软可爱,会在他受伤时含着泪帮他敷药;会跟着王妈妈学做点心,然后拿着不成形的点心理直气壮地拿给他,让他夸她做得好吃;会在他发怒时,让他抱抱她,告诉他抱抱就不会生气了;会在他心情低落时,讲根本不好笑的笑话逗他开心;更会在他出征时,求一张平安符送给他,然后用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让他许诺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样的阿诺,他怎么能不爱她?只要看到她,他便觉得平安喜乐。
可他从来不知道,在他出征在外的那些日子里,她在内宅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她身世不明,没有有力的娘家,又是他这个婢生子的妻子,在元家生来便低妯娌一头。小时候还好,内宅中人口简单,恽夫人处事公平,又有如意偏帮偏护着,她过得纵比不上他两个妹妹,也还算顺利。
可事情坏就坏在如意对她的维护。因为有她对如意“福庇”的说法,恽夫人做主,打小儿,两人几乎是被放在一起长大的。她和如意朝夕相处,远远比和常年在外征战的他相处的时间更多,家里渐渐有了风言风语。
韩妙笙嫁入元家后,如意对她依旧不知避讳,对妻子却是格外冷淡。韩妙笙怎么肯吃这样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