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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已经回转,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肩舆的婆子。
    田诺:?
    元锐冷沉的声音响起:“还不服侍小娘子上来?”两个婆子连忙应下,将肩舆在田诺面前放下。
    田诺反应过来,爬上肩舆,夸道:“元将军,你真是个好人。”她是真心夸赞,元锐才十七岁,搁现代这年纪不过是个中学生,却能在盛怒之下克制自己,不迁怒于人,这份自制又有几人能做到?
    元锐没有说话,沉默地挥了挥手,婆子抬起肩舆,快步前行。
    鸿雁斋中静悄悄的,春桃因她和元如意擅闯思鼎轩之事受了责罚,还没回来,看守院子的夏婆子也不知去了哪儿。
    田诺下了肩舆,一瘸一拐地走进去,环目四顾,整个院子中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斗拱飞檐,雕梁画栋,这是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古老世界。思鼎轩发生的一切萦绕心头,她从来没有如此刻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来到了古代,在这个时代,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身份,甚至连未来都不由自主,只能跌跌撞撞以求生存。
    她闭上眼,眼眶发红,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委屈不甘袭上心头。
    右手覆上腕上精致莹润的雨花石珠,越攥越紧,用力地几乎要嵌入她的骨肉中。
    “爸爸,妈妈”她喃喃而唤,仿佛想要从口中熟悉的称呼,手中熟悉的触感汲取力量。父母爱她宠她,教她本领,护她长大,告诉她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能轻言放弃。现在,纵然他们再也看不到,她也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她要好好地活下去,还要活得很好很好。
    恍惚间,她走到了墙根下,外面的喧闹隐隐传入,那是另一个鲜活的世界,意味着自由,也意味着挑战。她忍不住抬头仰望,小小的个子却连院墙的顶都无法看清。
    眼泪不知何时已盈满眼眶,一滴滴向下滚落。若她穿的身体能再大些该多好,至少她不会这般进退维艰。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一方素帕无声地递到她面前。
    田诺抬起头,模糊的泪眼完全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只能哽咽着道了声谢。
    “用完你就直接扔了吧。”冷淡而略带嫌弃的声音响起。田诺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熟悉的乌眉星眸,精致容颜在她眼中渐渐清晰。
    白雁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洗得发白的青布衫一尘不染,没有意外,没有追问,甚至连一丝情绪波动都看不到。
    田诺却觉得莫名的安心,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以关心之名而行的刨根问底。
    白雁归见她接过素帕,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才走了几步,身后忽然响起女孩轻软幽微的声音:“我想离开元家。”
    白雁归站定脚步,并没有回头:“你告诉我,是想我帮你吗?”
    田诺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问:“如果我请求,你会帮我吗?”
    白雁归回过身来,淡漠的目光落到她面上,缓缓吐出两个字:“愚蠢!”
    田诺一时呆在那里,等到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竟不知是刺痛还是生气,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你”她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期望,她是鬼迷了心窍才会忽然想向他倾诉!
    白雁归的神情依旧冷漠之至,没有因她的情绪波动动摇半分,淡淡开口:“如你这般不知来历,不记父母的孤女,要想活下来,要么自卖自身给人做丫鬟奴仆,要么进孤慈院,听天由命。相比较下来,能留在元家,嫁入元家已是最好的选择。须知,有恃方能无恐,伺机而后能动。”
    他神色平静,语气不带丝毫起伏,仅仅是在陈述事实。纵然这事实是如此残酷。
    一段话,字字诛心!田诺本已濒临崩溃的情绪便如沸水入油,顿时炸了开来。她猛地将手中的素帕扔还给他,失控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这样妄自评判他人的人生!”
    白雁归仿佛全没看到素帕落地,连眉梢都没有动一下,继续道:“元如意背后太过复杂,不是好人选。如果是我,会选元锐。”
    “我没有问你的意见。”她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冷下脸,不甚客气地道。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听他说话。
    白雁归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开口,再次转身离去。
    田诺扶住额头,只觉浑身气力都已失去,再支撑不住,顺着墙根缓缓滑下,坐于地上。
    外面传来元如意抱怨的声音:“说好了去我那里的,怎么走到半路就不见了你。”
    白雁归清冷的声音响起:“走岔了。”
    元如意也没有在意,向他求教道:“傻妮为什么不愿意做我媳妇?你那么聪明,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她改变主意?”
    白雁归道:“不能。”
    元如意一声哀叫:“你怎么能这样?不行,你一定要帮我”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剩下田诺慢慢反应过来:白雁归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走岔,听他和元如意的对话,想必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