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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9

      金豆伶俐地服侍她起身洗漱,又赶着传话下去,为皇后备好早膳。
    “金豆,昨夜,皇上让人关了你们?”纪千尘想起,凤决发怒时,金豆也在殿内伺候的,此刻既然她没事,其他人是不是也都放了?
    “回娘娘,奴婢也不知何故,皇上一转眼便叫放了奴婢们,”她顿了顿,“只不过,采玉姐姐没放,而且,将她下了大狱了。”
    纪千尘怔住,这着实让她意外。凤决虽性子阴郁些,却绝不是个暴君。纵使宫女有错,或打或罚都是有的,若说下狱,未免小题大做?
    她这么一想,又连带着发觉许多事情解释不通。采玉既早知道安澄来过,为何早些不说?凤决若真的将安澄和凌修之当作凤清一伙的乱臣贼子,便当早早处置,为何安澄依然当着太医,只是不许他来正安宫?还有,凌修之和安澄都是何等的医术,既然说凌修之是病重,并非病危,何以这么快便撒手人寰?
    纪千尘耐着性子,逼着自己吃了顿饱饭,为母则刚,她断不能委屈了孩子。
    早膳后,她带着金豆去了趟太医院。她原本担心自己要见安澄,会有人以皇命阻拦,谁知道,安澄并不在太医院。据说,安太医被人看管着奔丧回来,便被直接关进了地牢。
    纪千尘今日真是惊讶连连,一个接一个地被抓,她不用想,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安澄戴着副沉重的铁链子,其实,像他这样没有武功的人,即便没有铁链,也是逃不出去的。或许,他根本没想过要逃。
    纪千尘一进来,便被周遭扑鼻的霉味熏得想吐,她笔直地站在牢房前,安澄看见她斗蓬下发白的脸。
    “这样的地方,皇后娘娘不该来。” 他依旧是那般温润斯文的语气。
    纪千尘忍着不答话,故意绷着脸,她在和安澄比耐性。
    俩人沉默了好半天,只听见高高低低的哭叫声不知从哪个牢房中凄厉地传来,一点点消磨着人的冷静。
    安澄到底是先开了口:“你都知道了?”
    如若不然,她怎么会到地牢来,来了又绷着脸不说话,不像从前,乖巧地叫他“安哥哥”。他以为,她是来与他清算的。
    纪千尘不动声色,淡淡地“嗯”了一声。安澄低下头,茫然地看着地面,露出五分唐颓和五分无可奈何。
    “宝儿,我是身不由己的。我敢对天发誓,打小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妹妹待。可是,我这一身医术,都是师父教的,师父对我,恩重如山。”
    “师父说,你是个孤儿,当初若非他收养了你,你也早就死了。故而,他养大你,再把你的心挖出来救他……这很公平。”
    纪千尘的身子晃了晃,又气又悲,幸亏她早想到,凤决这般行事定然事出有因,否则,只怕当场气死。
    原来,凌修之在数十年前便知道自己患有心疾,此事,他一直瞒着凌宝儿。凌修之被称为神医,是因为他苦心钻研出一种可移花接木的技艺,只为了等到他的心即将衰竭之时,可以顺利地给自己换一颗健康的心。
    他并非不爱高官厚禄,只是,流离于民间,更方便他悄悄地,拿将死之人来研究他的移花接木。
    人的心,与别的东西不同,不是谁的都可以用。凌修之好心收养了凌宝儿,且如珍似宝,恰是因为,她的心脏刚好合用。
    纪千尘这时才猛然想起,在原主的记忆里,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她被剜去了眼睛,送出了宫,然后,死得无声无息,没有知觉。如今想来,凌宝儿很可能是被人麻醉,然后活活地取走了心。
    凌修之是真的不希望她入宫的,并非出于父亲对女儿的爱护,而是,他生怕凌宝儿万一得了宠,便再难任他摆布。
    这便是人心隔肚皮,凌宝儿从小信奉的慈父之心,当真让人不寒而栗。
    金豆极力地搀住纪千尘摇摇欲坠的身子,满怀忧虑地劝道:“娘娘保重。”
    安澄亦带着歉疚说道:“虽然说是师命难违,可我自知对不住你。既被皇上识破,将我下了狱,也未必不是天意。师父逃不过这一劫,是他的命数,我也再不必寝食难安。”
    纪千尘怒极反笑,他倒是在这里坐牢坐得心安,却让她错怪了凤决。
    凤决自己尝过被父亲伤害的苦,都说父爱如山,那山若是倒了,会压得人宛如凌迟,痛不欲生。他又怎舍得,让他的皇后怀着身孕,受这番打击?
    凌修之和安澄确系凤清党羽,这一点,凤决一直笃定,绝不会弄错。他不动他们,并不表示不会盯住他们。
    凌修之病重,安澄不出手救治,却是先奔太医院,盗取珍稀的雪灵花,后往正安宫,求见皇后。凤决听了回报,眼皮子便跳得厉害,他几乎过目不忘,他想起,当日纪千尘给他看过安澄的部分手稿,上面记载着,移花接木之术最要紧的一味,便是雪灵花。
    若是安澄见到了纪千尘,纪千尘定会随他出宫探望,那便是,有去无回。
    是凤决救了她的命,可是,她冤枉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