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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点意思!还有吗?你盯着朕的玉佩看了半天,还看出什么了?”
“还有,若非皇上提醒,奴婢起初还没留意,那玉佩下面坠着的墨色珠子。”
纪千尘跪在御前,谨慎措辞:“那墨玉珠子与寻常墨玉略有不同,除触感温润、色泽典雅外,其间纹理更具细腻灵动之感。这样的墨玉珠子,奴婢曾在二殿下的腕上见过。奴婢曾听殿下说,当年凯旋还朝之时,皇上钦赐了墨玉手串儿,殿下从不敢离身。”
这个手串,纪千尘的印象太深了,因为它出现了两世,她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关联。后来她随身伺候得久了,便曾向凤决问起过这手串的来历,还得以细看过一番。
凤崌默了半晌,说道:“你抬起头来。”
纪千尘小心翼翼地抬了脸,又重新俯首。
“你起来吧。”他言道,“模样倒是周正,也算得上聪慧。原来,你竟是承西殿的人。难怪前些时候,听闻子衡为了个宫女,连皇后的颜面都不顾,把跟随皇后多年的人当场处置了。那个宫女就是你吧,叫什么名字?”
若非贴身服侍的人,哪里能因着这一颗小小的珠子,想到凤决的手串上去?且凤决这么多年来,就只有一个贴身服侍的宫女。
纪千尘刚刚站稳,听了这话,吓得差点腿一软,又给他跪下。她心中惶惶,只怕自己在皇上心中,就是个惹是生非,害凤决与皇后徒增嫌隙的红颜祸水。
在柳公公那件事上,她是一直对凤决心存感激的,若换了别的主子,比如说凤清,都未必真的敢把柳公公怎样。只有凤决敢,他从来就是那般杀伐果决的性子。
可是,纪千尘倒没敢自作多情地认为,凤决处置了柳公公完全是为了她。承西殿是宫中的禁地,凤决原就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儿上,才让柳公公进来回话。他回了话不赶紧走,还要在承西殿里为非作歹,那就难怪凤决翻脸无情。
可纪千尘不敢这样回皇上,她不知道皇后若真的因为柳公公,与凤决不睦,皇上是站在哪边儿的。还有,她这样说,听着有强行为自己开脱的嫌疑。
她暗自叹息,这皇宫说大也不大,她自以为天高皇帝远,谁知道,她都还没干什么大事呢,皇上竟然已经知道她了。
她硬着头皮答道:“奴婢叫凌宝儿。那日得殿下相救,奴婢铭感五内,柳公公他……”
“他死了,便死了罢。”
这语气是纪千尘意料之外的轻描淡写,她本还以为,皇上要因为这件事,怪罪于她呢。
“凌宝儿,” 凤崌停了停,像是在回味这个接地气的名字,“既然知道铭感五内,便好好伺候你家殿下,你脑子还算灵光,日后多帮你家殿下想想。今晚见过朕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这是圣旨。”
纪千尘从没听说过这么草率的圣旨,未及应答,凤崌又回头补了一句:“你不揭发朕游湖的事儿,朕就不揭发宫女喝酒!”
他伸手一指,那明晃晃的银壶还在地上搁着,证据确凿。
纪千尘哭笑不得,只得行礼领命。难怪皇帝不穿龙袍,一身便装,原来是自个儿溜出来玩儿来了;难怪之前听见水响,凭空跑出个皇帝,她这会子看清楚了,那湖边树后,拴着条小船呢。
她乖觉地走过去,帮皇上解船绳,凤崌乐享其成地站在旁边问:“你怎不像他们似的劝着朕?你不怕朕喝了酒,掉进湖里去?”
他的神情语气,又与年纪不符,甚至没了皇帝的威仪,也不顾忌自己的病体,十足像个逃学的孩童。想必伺候皇上的宫人们,也是伤透了脑筋。
“奴婢不敢劝,”纪千尘抿一抿唇,更不敢发笑,“看皇上这身打扮,连个随从也不带,想必是预谋……诶,是计划已久的。奴婢若是劝了,招皇上嫌,怕皇上砍奴婢的脑袋。”
凤崌呵呵一笑,甚是开怀。纪千尘把人扶上了船,那船浆在岸边一抵,悠然飘向湖心。纪千尘见他摆起浆来非常娴熟,这样的事怕也是干多了。
他虽然身上沾染些酒气,但思维清晰,丝毫不见醉态,又是驾惯了船的,倒也不必过于担心,不如且让他任性纵情一回。
她站在岸边,放低了嗓音,尽量用气声喊道:“皇上……”
凤崌回头看她,只见她盈盈一拜,借着玉佩上的寓意,说了句贺寿之辞:“恭祝皇上平安如意,万寿无疆!”
凤崌笑了笑,背过身去,望着湖心的天空默了默,微笑化作苦笑。他口中喃喃自语:“人生难如意,活那么长做什么……”
纪千尘目送他划船而去,想起自己耽搁的时候也不少了,便转身往回走。她心中默念了两遍“子衡”,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想必是凤决的字了。
今晚的际遇有些匪夷所思,她边走,边想得出神。
看皇上那身便装,不显身份不显匠气,看皇上那性子,亦是怡情于山水,甚至有点随心所欲。这倒与一般的皇帝大不一样。
纪千尘在现代学过历史,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南唐后主李煜,他精于书法、绘画,更通音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