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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方说道:“做了殿下的贴身宫女,这些金子,也搭给你。”
凤决脸色发黑,眸光阴郁得紧,额上青筋跳了跳,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才是被搭出去的那一个。
王才觍着脸凑过来:“殿下,都妥了。”
凤决狠狠地碾着指尖,似是忍耐到了极限,他看也懒得看,硬生生挤出一个字来:“滚。”
王才哪里会看不出他这是发怒的前兆,一边应着声,一边屁滚尿流地瞬间退了出去。
纪千尘怕凤决,更怕与他独处,总觉得他是地狱的恶魔,自己会随时被他咬下一口肉来。
“凌宝儿,我怎么记得你说过,你钦慕我,所以才来承西殿。”他缓缓滚动着轮椅,一点点逼近,像嘶嘶吐信,靠近的蛇。
“结果呢?我在你眼中,还比不上钱?”他幽幽地冷笑。
虽然那笑容分外骇人,但无可否认,他笑起来极美,眼尾一抹酡红似水墨的桃花,无端妖娆。
“啊,奴婢……说过么?”好像还真的说过,纪千尘不甘心地把托盘暂时搁在地上,“奴婢改,还不行么?”
她确实不会说话,她本是想表达,自己一定慢慢改了爱钱的毛病,认真地继续钦慕殿下。然而,她这话让人听着,怎么理解,都是另一个相反的意思。
凤决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上身前倾,压下一片阴影,将地上跪着的人笼罩在其中。
他用琥珀色的眸子盯住纪千尘,她病好之后的双颊白里透粉,嫩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她委屈的时候,小嘴更像颗熟透的樱桃,诱人采撷。她有一双干净的小鹿眼,总让人有种,可以一眼见底的错觉。
那天在水中,她的眼睛里只有他,今日跪在这里,她的眼睛里只有钱。
世间女子,果然善变。
他伸出只美玉似的手来,竟是要亲自拉她一把。“起来伺候吧。”
不知怎的,凤决即便放低了姿态,他仍然是凤决,永远不会如凤清那般,给人表面上谦和宽厚、如沐春风的感觉。
纪千尘硬着头皮,颤巍巍地递了只纤纤小手,在他的掌心。果然,他握住她的时候,就像被冰冷的藤蔓缠住,不带一丝温柔。
她的手柔若无骨,他却有种想捏碎的冲动,他攥得她生疼,仿佛掐住的是她的脖子。
“改什么都来不及了,既然来了,你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眼皮底下……”直到,你露出马脚,被我掐死的那一天。
“疼……殿下,您轻点儿,真的疼……我老实,我都听您的还行吗?”纪千尘一剪秋水含着蒙蒙的雾气,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扯凤决的袖子,想把自己快断了的小爪解脱出来。
她越是求饶,凤决越是不肯放过她。要金子不要他是吧,他心里很不爽。
纪千尘扯了半天,只听“刺啦”一声,凤决今日穿的那件精致的鸦青色薄衫也忒不结实……
屋子里一瞬寂静,凤决阴郁地侧眸,向门边看去,纪千尘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三个人。
王才领着怀碧和采玉送了东西过来,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目不斜视,光听见纪千尘那叫声,便已经想入非非。
凤决此刻面色不善,三人想必是来得不是时候。怀碧和采玉麻利地将侧屋安置好便走,王才正要跟着出去,纪千尘想了想,叫了声:“旺财。”
“……”王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脸上紫得像个茄子,又不好当着主子发作。
怪不得纪千尘,她一来就病了,一直没弄清这小太监到底叫什么。她一脸真诚地说道:“旺财公公,能否给我弄些鸦青色的丝线?若有捻银丝的最好。我不小心,把殿下的衣服扯破了……”
“……”王才嘴张得像塞了个包子,试探的目光刚一扬起,就被凤决恶狠狠地怼了回来。他一溜烟地走了,也没顾上答纪千尘的话。
纪千尘苦着脸,都说和他八字相克了,一见面准得闹出点事儿。以后若天天近身伺候,她自己都怀疑会是怎么个鸡飞狗跳的状况。
打这天起,纪千尘果然搬出了下房,住进了凤决的侧屋里。王才从此轻松了不少,只要他教过纪千尘的事,她能学得像模像样,且多了份女子的细心,倒也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般粗手笨脚。
王才唯一不敢掉以轻心的,便是不着痕迹地盯紧她,既不可被她发现,又不能让她有机可乘。
然而,日子再度平静下来,纪千尘即便做了凤决的贴身宫女,她依然和从前没什么不同。除了吃饭睡觉和干活,她只是多了件爱做的事,那就是反反复复数她那几根大金条。
王才觉得,这宫女哪儿都好,就是有三个毛病改不掉——贪财、话多,还总爱把他的名字叫错。
“旺财公公,这青瓷瓶子真好看,得值二三十两银子吧?”
“我叫王才!这瓶子值二三千两银子,你离它远点儿。”
“啊,旺财公公,你不是逗我吧?这青瓷瓶子这么贵啊?”
“这是翡翠的,不是什么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