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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8

      德华,对莱斯利进行了全方位的人身攻击, 谴责他工作效率极其低下。
    周三谢宜珩又飞去华盛顿州, 因为下周一国家科学基金会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许多资料和采访都要准备。五点下班, 亨利合上电脑, 转过头问她:“周末有空吗?”
    谢宜珩天真地认为又是和导演的见面会,痛快地答应了:“有空。”
    孩子依旧好骗, 亨利满意地点点头, “跟我出趟公差。”
    飞机从一块大陆起飞,在另一块大陆降落。六十年前伯纳德和威拉德坐着拥挤轮船,满心惶惑, 从布鲁塞尔来到纽约。六十年过去,十天的海上漂泊变成几个小时的旅程,但是大洋两岸依旧遥远, 依旧一眼望不到对岸。
    巴黎的疗养院, 天气晴朗明媚, 白色建筑楼前的草地修剪得开阔平整。谢宜珩跟着亨利一起走进去。亨利走在前面,轻声向她解释:“这次是来见伯纳德的,LIGO的创始人之一,你应该在爱德华办公室见过他的照片。”
    年轻的护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略一弯腰:“两位这边请。早晨伯纳德先生说想出来晒晒太阳, 现在在花园里。”
    他们穿过罗马柱的回廊。一个穿灰黄格子衬衫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半阖着眼睛。他花白的头发蓬乱,嘴角下垂,下巴微微扬着,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轮椅背上,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
    护工往前走几步,半蹲在轮椅边,轻声对他说些什么。
    伯纳德闻言抬起眼皮,浅蓝色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梭巡。看着她的脸,静默几秒,突然笑了起来:“艾萨克还在波士顿吗?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不该,不该,他怎么连陪女儿的时间都没有。”
    谢宜珩想,原来伯纳德把她认成亨利的小女儿了。
    亨利拄着拐杖,披着一身明暗交错的斑驳光影,慢慢地穿过树荫,“是啊,他没时间,只好下次再过来了。”
    伯纳德拍拍轮椅扶手,有些不满:“他忙昏了头了,什么都管不上,只顾着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偶尔聊天,他只会说明年才是大选,现在还没必要聊这些。怎么今年大选,明年还是大选?”
    原来在伯纳德的世界里,时间停在了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亨利笑了一声,目光里满是惆怅的怀念,说:“他连自己几岁都不记得,你别跟他计较这些。”
    伯纳德点点头,探究的目光往他们身后一扫,发现没人,“你都来了,他怎么不来见见我?”
    伯纳德只说了一个指代不清的“他”。橡木相框里一张小照片,四个年轻人笑得意气飞扬,谁也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照片上的谁。
    爱德华和他交恶已久,艾萨克死去多年。谢宜珩推着轮椅,弯腰轻声问他:“你是在问威拉德教授吗?他…”
    轮椅上的老人打断她,浑浊的眼珠转了几圈,不解问道:“威拉德是谁?”
    伯纳德的神情认真又迷茫,不像是开玩笑。谢宜珩看着他的眼睛,有一霎时的怔忡。眼前这一幕太过荒唐可笑,莎翁的剧本都不敢如此落笔。威拉德可怜又可恨,他最讨厌的爱德华一身赞誉捧着奖杯风光退场,而费尽心机维护的恩人早就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站在旁边的护工早已司空见惯,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谢宜珩让开。护工推着轮椅,一边往前走,一边小声解释道:“最近半年,先生的记忆已经越来越差。很多时候已经连他的侄子都认不出来了。”
    伯纳德转过头,清了清嗓子,问她:“爱德华不来见见我?”
    原来这个“他”说的是爱德华。连亨利都愣住了,斟酌片刻,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最近太忙了。”
    伯纳德嗤笑了一声,说:“他有什么可忙的?忙着陪惠特妮去欧洲购物?其实我和艾萨克都劝过他很多次了,惠特妮太偏执太专横,占掉了他多少工作时间…她不就是LIGO的小野洋子吗?”
    似乎老一辈的人总觉得小野洋子是大和民族的红颜祸水,是让披头士解散的罪魁祸首。但是惠特妮是谁?
    伯纳德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下去,摇摇头,不甚认同的样子:“很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居然还跟惠特妮讲,你说他是不是疯了?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怎么就那么喜欢?”
    伯纳德对惠特妮心怀成见已久,喋喋不休讲了半小时,从她的豹纹连衣裙讲到夸张的金色耳饰。再讲下去就是人身攻击,亨利抿了抿唇,打断他:“伯纳德,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说。”
    很多事情他都忘了,记忆紊乱让这位老人满怀遗憾地离开物理系。好在伯纳德还记得在LIGO工作的日子,记得帕萨迪纳那个没有窗户的实验室。亨利递给他一个文件袋,伯纳德低着头,仔细看了一眼扉页,转头吩咐护工:“请把我的眼镜给我。”
    谢宜珩站在一边,看见伯纳德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伯纳德一页页地翻看过去,直到最后一行看完,扶着把手,从轮椅上站起来,重新把文件袋还给他们,“替我谢谢他们。”
    亨利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