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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的声音总是好听的沙沙声。耳边的声音由远及近,和听筒里的声音逐渐重合,像是山谷里飘飘扰扰的回声。尾音落下的时候,她面前的玻璃被人叩了叩,“哒”的一声。谢宜珩抬起头来,看见玻璃外面是一张神采飞扬的脸,眉眼都是她熟悉的轮廓。
    两个人隔着一层玻璃无言地对望,一瞬间像是日剧里才会有的慢镜头。
    谢宜珩“哎”了一声,后知后觉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去开门,“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浮着啤酒沫的玻璃杯还在她手边,裴彻用手扣住杯子,笑着问她:“我都来了,还用借酒消愁?”
    杯子被无情地拉远。谢宜珩只好眼巴巴看着,托着下巴唉声叹气,“我现在在愁是不是快要失业了。”
    今天是难得的周末,她穿了件套头毛衣,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整个人不修边幅得像只毛茸茸的熊。裴彻啼笑皆非地摇摇头,说:“没失业,之后一个月的日程都很满。”
    谢宜珩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问他:“爱德华有跟你说什么吗?”
    裴彻帮康妮完成了数据的分析,帮康妮摘到了诺奖的桂冠。甚至CEPT的发布会上,康妮还在无数家媒体的镜头下感谢了他。
    不管对LIGO还是对爱德华,都像是某种意义上罪大恶极的叛徒。爱德华虽然没有威拉德小肚鸡肠,但是谢宜珩也绝不相信他可以豁达至此。
    “他说我最近太闲了,有空发善心不如专注自己的事。”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让我下周立刻回汉福德。”
    路边衣着各异的行人来来往往,像是捉不住看不见的穿堂风。谢宜珩茫然地望着人潮,说:“哎,我还挺难过的。我以前加班到十一点,结果客户要求整个方案重做都没这么难过。”
    裴彻揉揉她毛茸茸的发顶,说:“不用难过,这是好事。”
    她当然知道这是好事,甚至觉得自己也该像莱斯利那样开开心心的——隔行如隔山,她又不是物理学家,这种事情图个热闹就好了。
    谢宜珩轻声问他:“你难过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谢宜珩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睛亮得仿佛是冬夜里的星星。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灼,裴彻笑了一声,用指腹合上她的眼睛,在薄薄的眼睑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现在再聊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
    人类的情绪与自然的法则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干涉仪的每一根石英丝,每一fen传输数据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现在看来好像是波兰特花瓶被击碎的那一瞬间。那些辗转反侧的,灯火通明的夜轰然垮塌,碎裂的声音远比奚落的笑声尖刻,告诉他们努力无用又荒谬。
    粘在啤酒杯玻璃壁上的小气泡一个个浮上来,谢宜珩沉默了几秒,说:“最近威拉德在干嘛?”
    裴彻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示意她自己看。界面是LIGO的内部通讯,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布莱恩发的——威拉德教授请了两个礼拜的病假,利文斯顿的一切事务由布莱恩暂理。
    布莱恩这个墙头草在邮件的末尾还很缺德地加了一句:“有传言称威拉德教授突发心肌梗塞,属实与否有待考证,请诸位切勿轻信传言。”
    黑色幽默的成分太高,谢宜珩却没笑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是爱德华发来的消息。虽然是周末,但是晚上还是要开视频会议。
    裴彻显然已经对爱德华的作风见怪不怪,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朝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走吧,我顺路送你过去。”
    街上是黄昏的味道,裴彻揽着她的肩,突然问道:“你想不想见一见我妈?”
    这两个话题之间未免跳跃得太快,像是虫洞把两方遥远的宇宙连接起来。谢宜珩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你家不是在伦敦吗?”
    “她朋友在比萨新开了一家私人博物馆,正好周末,她过来拜访一下。”裴彻点点她的额头,说:“不想见也可以。她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你也在这里,想和你聊会儿天。”
    把美人的盛情置之不理总归不好,更何况自己还在和她儿子逛街。谢宜珩摸摸下巴,在两难之间抉择不定,思绪就被一声响亮的喇叭声打断。
    一辆黑色轿车在路侧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乔舒披着件棕色风衣,高跟鞋的鞋跟又尖又细,口红是很温柔的颜色,像是昭和时代的画报上的美人。
    岁月不曾苛待过她。多年不见,乔舒还是以前的模样,笑起来的眉眼一派柔和,笑吟吟地跟她打招呼:“路易莎,好久不见了。”
    附近几条街都是比萨的商业区,商场和餐厅散落在其中,能在这里遇到乔舒完全不奇怪。谢宜珩的手还插在裴彻的风衣口袋里,来不及抽回来,赶紧叫人:“伯母好。”
    乔舒应了一声,拿着手包,温温柔柔地问她:“在比萨玩得开心吗?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来啦。”
    长辈面前这么亲昵总归有点奇怪,谢宜珩想把手抽回去,却被他牢牢握住。裴彻扣着她的手,面上却是神色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