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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6

      地挡下了她的叉子,他看出了谢宜珩整个人神魂颠倒的,于是松了松领带,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好像小孩子都是在父母面前才会大声哭的。他一开口,语气温和,谢宜珩就绷不住了。肌肉像是拉满了的弓一下子松了下来,眼泪笔直地落下来。她一边说,一边抽噎,停停顿顿地讲了十几分钟,终于把事情讲完了。
    谢宜珩小时候和邻居家的哈士奇打架,被庄令提了回来。老太太一边拿酒精棉球给她擦伤口,一边板着脸凶她:“你好好一个小姑娘,和狗打什么架啦?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去咬回来吧?再说了,你又打不过人家的咯。”
    谢宜珩更委屈了,哭得惨绝人寰,小臂上三道小小的口子像是被老虎挠过了似的。庄令心软,也不舍得骂她了,给她拿了几颗梨膏糖,软着嗓子哄孩子:“好了,不哭了。让外人听见,还以为是我打你了。以后别和狗打架了,你跟狗计较什么?”
    可惜谢准不是庄令。他只是平静地听她讲完,脸上没什么表情,然后扇了她一个耳光。
    甚至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你疯了?”
    巴掌打到脸上是什么感觉,她已经不太记得了。谢宜珩脑袋里嗡嗡的,只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原来庄令没把她的好脾气遗传下来啊。
    她没哭,甚至都没捂着脸。谢宜珩慢慢地直起腰来,举着自己的手机,机械般地吐字:“您知道殴打子女是犯法的吧?”
    确实是犯法的。但是谢准是西装革履的谢先生,说出来的话都是掷地有声,怎么可能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再说捅出去又如何?他难道请不起昂贵的律师?杀妻的辛普森都能被判无罪。谢准只是打了她一巴掌,甚至都算不上什么。
    这条法律像个荒唐的笑话,像是被大写加粗了的讥讽。
    那段日子实在是太痛苦,那些密而刺的细节在记忆里班驳褪色,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像是案发现场用□□笔划下的尸体轮廓。
    谢宜珩也不想去上学了,世界上好像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她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拉上窗帘,好像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可以吞噬掉一切。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她最后给谭向晚打了电话,像是沉船上的幸存者在漫无边际的夜里的绝望呼救,“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谭向晚把她带去了多伦多。开车去机场的路上,谢宜珩最后回过头望了这座城市一眼。缬草紫色的晚霞温柔地拢下来,整个波士顿都沐浴在缱绻的暮色中。
    路边的公交车站台上有神色各异的行人,她总觉得站台上那个灰色的身影很熟悉,带着些锋利的少年意气,但是又有些模棱两可的不同。
    车往城市的边缘飞驰,她看了很久,直到站台和行人都变成了小小的黑点,消失在了地平线下面。
    因为地球是圆的。
    ……
    梦境断断续续,到最后谢宜珩甚至开始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托马斯。
    克拉克独断专横地给自己的儿子造好了路,然后推搡着把托马斯送上去。
    她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大家都是父亲,谢准怎么就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最后是阿比盖尔把她摇醒的,姜小二摇着尾巴,上蹿下跳地舔她的脸。阿比盖尔一脸担忧地看着谢宜珩,迟疑片刻,问她:“路易莎,你做噩梦了吗?”
    眼角还是濡湿的,谢宜珩迷蒙着眼睛,望出来都是一片飘渺的不真切,哑着嗓子说:“没事。”
    阿比盖尔还套着烤箱手套,造型夸张又别致,歪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怎么又在梦里骂人?”
    谢宜珩“哦”了一声,翻了个身,从沙发上坐起来,“仇人。下次我一定注意。”
    彩虹小马叉着腰,一脸怀疑:“我不信,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你上次在拉斯维加斯也是这么骂的。连骂人的词和调子都是一模一样。”
    她模仿着谢宜珩的语调,口音变变扭扭的。姜翡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听到,“嚯”了一声,挺惊喜的:“阿比啊,你这普通话也说得忒好了。怎么现在骂起人来都是中式英语了?”
    阿比盖尔耸耸肩:“我在学路易莎骂人呢。”
    “那你调不对,她那是加拿大口音。”姜翡颇是惋惜地拍了拍她的肩,把盘子递过去:“你路易莎姐姐精通一百零八国语言,简直就是行走的谷歌翻译。可惜说啥都带着股蓝纹奶酪和加拿大鹅的味儿”
    阿比盖尔跟谢宜珩认识快十年了,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么腔调奇怪的英语。她站在原地,两条细细的眉拧了起来,分明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很笃定地说:“你不是在骂人。”
    免费的洗白,不要白不要。谢宜珩正在收邮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也觉得。”
    阿比盖尔摸着下巴,细细地思索了一会儿,问她:“普通同事叫什么?”
    “哈维·托雷斯。”
    阿比盖尔脸一下子红了,推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