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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了拍桌子:“别吵,有人在干正事呢。”
    她彩虹色的头发被扎成了干脆利落的马尾,戴着副造型夸张的粉色眼镜,远远地看过去像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谢宜珩凑过去看了一眼,乐了:“这不是我的报告吗?亨利是在让你做摘要给他看,他最近怎么这么懒了?”
    “不是,你们发过来的工作日志动辄几十页,亨利没有时间去看。”自己的偶像亨利教授风评被害,阿比盖尔赶紧为他辩解。她挠了挠自己的头,拿起一页纸来,指着上面紫色的荧光笔标记,诚恳地问谢宜珩:“路易莎,你这个式子什么意思?”
    谢宜珩慢条斯理地接过那张纸,瞥了一眼。那一块的计算里直角坐标和极坐标换来换去,她按照自己的推导过程去模拟实况,发现结果总是出错。正巧哈维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于是谢宜珩无师自通地领会了科研界的外包精神,直接拜托哈维帮她算完了。她学着阿比盖尔的语气,老老实实地承认了:“不知道,这里是哈维算的。”
    亨利让她周日前给他这周的报告摘要,而现在已经是周六下午了,阿比盖尔看着茶几上那一堆积压如山的文献,急得拍大腿:“不行,哈维说话老是说不清楚,一行数据能说上大半天。”
    姜翡惆怅地叹了口气,走过来问她:“姐姐,你谈过恋爱吗?”
    谢宜珩和阿比盖尔齐齐用一种奇怪又蔑视的眼光看着她。阿比盖尔摘了自己的发圈,面无表情地翻了一页纸,说:“我孩子的个数都比你前男友的个数都多了,你说呢?”
    姜翡:……
    她吵不过那两个被机器学习搞得满脸刻薄的女人,赶紧举手投降,任劳任怨地陪小二扔皮球。
    谢宜珩躺在沙发上,一边给哈维发短信,一边用脚尖踢踢她,憋着笑说:“你真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一行数据说上大半天?”
    阿比盖尔瞪着眼睛,非常单纯地摇头,从左边到右边转了一百八十度,她才反应过来那一封划不到底的邮件字里行间的冗长情思,一下子摇头的力道太大,差点把自己扭得颈椎错位。
    她用自己的头发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个害羞的玉米被厚厚的苞叶裹着,连连摆手,急忙说:“哎呀我不知道嘛!这谁能想得到啊!我从来就没上过班,真的以为就是普通同事之间的交流呀。”
    姜翡“啧”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往她们这里瞟了一眼,说:“上一个说普通同事的是谁来着?”
    谢宜珩气急败坏地坐起来,拿乔布斯的抱枕砸她。
    ……
    第二天谢宜珩和阿比盖尔跳伞去了,高空自由落体意外的减压。回来的路上阿比盖尔异想天开地问她:“我要不要当个跳伞教练?反正我已经是D证了。”
    谢宜珩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那亨利会气死的吧。”
    阿比盖尔抓抓头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也是,我不能辜负了亨利教授的一片苦心。”
    谢宜珩刚想说话,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几声,她看了一眼联系人,很快地接起来:“怎么了?”
    裴彻心平气和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问她:“之前那份数据道里的噪声分类你发给我了吗?”
    谢宜珩差点以为自己又忘了报告的截止时间。她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上个礼拜的工作计划,确定她没有也不需要做完这个噪声分类之后,一颗砰砰跳的心终于被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这个应该是莱斯利的部分了,你晚点问问他吧。”
    她看了看图标上角那个醒目的小红点,颇为抱歉地说:“我刚刚在跳伞呢,没接到电话,应该没耽误你什么吧?”
    他打这个电话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说什么都准备接下去。可惜她偏偏挑了个跳伞的话题,像是从已定的定义域外随心所欲地取了个值。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最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谢宜珩心想着,多亏了爱德华的魔鬼进度,她现在褪黑素和安眠药一样都不碰了,沾枕头就着,天天睡得比姜小二还香。
    谢宜珩神使鬼差地想起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眉眼之间的倦色,学着他的样子礼尚往来,说:“你也好好休息。”
    ……
    回去的时候她特意拜托阿比盖尔绕了路,去了一趟亨利的公寓。到楼下的时候她顺便问了问阿比盖尔,要不要一起上去探望一下老教授。阿比盖尔想起自己的尚未完成的摘要,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亨利的身体还没恢复完,请了护工在家里照料他。老教授虽然躺在床上,心却在华盛顿州,她发过去的工作报告一篇没少看。
    老教授拿出了大学时候给她改论文的气势,一边拿笔点着纸,一边恨铁不成钢地说:“路易莎,不能因为我不在,你们就敷衍工作。”
    谢宜珩接过报告,后几页都是大段大段被标红的内容,像是悬疑片里黑帮泼了满墙的红油漆,看得触目惊心。她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出错的地方,于是重新把报告递回去,不解地问道:“我觉得匹配滤波技术其实没什么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