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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阿比盖尔也不想找个天天失联的中转站,于是想了想,还是让谢宜珩把自己的邮箱给了哈维。
哈维僵住了,把那串短短的英文字符翻来覆去地咀嚼,耳尖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大叫了一声“上帝保佑我”,差点就要原地转圈圈。他又看了一遍那条短信,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很没出息地亲了亲手机地屏幕,说:“路易莎,你要是以后牙齿不好,来我们家的诊所看病,我给你全部免单。”
谢宜珩第一次知道加州理工的数学教授又是信上帝又是祖传牙医的,也跟着笑了,摆了摆手,说:“好意心领了,但我来回一趟英国的机票就够多了,算了算了。”
哈维还陶醉在那条上帝的神谕一般的短信里,谢宜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桌面,看着这人像是沸腾了的牛奶,噗噜噗噜地冒着泡,她觉得挺有意思的,就问他:“你怎么就这么喜欢阿比盖尔?”
其实还在加州的时候她就问过阿比盖尔了,阿比盖尔连哈维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看到哈维ins的头像就急得拍自己大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我怎么不记得和这种级别的帅哥当过同学啊?”
谢宜珩没好气地把手机抢回来,说:“胡说八道,你记帅哥记得比谁都牢。”
…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每周三下午会有学生演讲。”这个问题撞在点子上了,哈维手舞足蹈地跟她比划,激动地说:“有一次她就坐在我边上,头发是红色的。她眼睛是大海的颜色,人又白,还穿着件绿色的连衣裙,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鱼一样。我当时还以为她天生是这个颜色的头发,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果然爱情使人昏迷。谢宜珩用力地压下订书机,把装订好的资料放在莱斯利的桌子上,看着哈维满脸陶醉的笑,叹了口气,说:“挺好,红蓝绿都有,阿比盖尔这是三原色穿齐了。”
“红蓝绿是光的三原色。”哈维无视了她话语中的刀枪棍棒,转过头,很认真地说:“我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是以光的形式,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句话说得又俗又浪漫,像是罗曼蒂克的老剧本里写了满篇的陈词滥调。谢宜珩头一回知道英国人也挺会说土味情话,“啧”了一声,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说:“这种话你别跟我说,你给阿比盖尔发邮件去。”
“然后我们老师站在礼堂的最后一排,很大声地吼,‘坐在那个大高个身边的红发恶魔,给我过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哈维锁着眉头,语气不太好:“我当时还不知道她是犹太人,但是也觉得这么说很过分。别人只是头发是红色的,怎么能叫她红发恶魔呢?”
谢宜珩点点头,说:“确实不该这么叫。”
“对啊,这老师可真是该死。但我不想出风头,本来想就这么算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哈维突然笑了起来,弯弯的眼廓是很温柔的弧度,说:“然后阿比盖尔走出去,很严肃地对那位老师说,他既不该叫我大高个,也不该叫她红发恶魔。对我而言是身体羞辱,对她而言是种族羞辱。”
他顿了一下,整个人仿佛沉溺在了过去的情绪里,很轻地说:“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孩子,愿意为我说话的女孩子。”
…
哈维讲完了浪漫的单相思故事,总算心满意足地走了。莱斯利还没来,谢宜珩打算去找爱德华商讨一下这几天的工作对接。没想到才走了几步,威拉德那个影子一般的助理又出现了,脸上挂着客气的笑,礼貌地说:“威拉德教授请您过去一趟。”
她跟着那个木偶一般的男人走上楼梯,照例问他:“教授找我有什么事?”
这次他倒是没给出个敷衍的答案,彻彻底底地闭了嘴,像是个木然的哑巴。
到楼梯口的时候,谢宜珩已经可以听到走廊尽头的吵架声了,像是坏脾气的火龙在搞破坏。助理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也只好随着他走过去,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发现威拉德正在和爱德华吵架,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已经不适合动手了,只好各占着一条沙发,大声对骂,像上个世纪英国的议院吵架。
爱德华倒是没想到她会来,愣了一瞬,很快地反应过来,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说:“找个女人来帮腔?威拉德,你不如也早点退休吧,正好还能和伯纳德一个病房共同疗养。旧友欢聚一屋,这是好事啊。”
几天不见,威拉德又苍白了许多,脸庞上褶皱着的皮都是半透明的,像是深海里捞起来的鱼,迟缓又呆滞地盯着他,很慢很慢地说:“闭嘴。”
爱德华嗤了一声,倨傲的目光就这么扫过来,说:“我没开玩笑。你要是干得出来这件事,我就杀了你。”
“懦夫。”威拉德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的声音沙又哑,让人觉得耳朵发疼:“你只会开除别人。爱德华,你就是个目中无人的懦夫。”
老教授干脆利落地起身,打开储物柜,取出来一把霰弹枪,远远地一抛。那把枪不偏不倚地落在两人中间地茶几上,金属地枪管磕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沉闷又压抑的撞击声。爱德华那双鹰一般的眼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