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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

      讲座内容发给了亨利。
    要讲的内容并不多,她完全可以做好。她只是在担心。
    担心自己会不会出岔子,担心下面坐着的那些德高望重的教授会不会轻视自己,担心自己会不会给亨利丢脸。
    因为她不是康妮口中的女科学家,或者说,她根本不是科研工作者。
    谢宜珩矛盾且纠结,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煮沸的粥,又开始习惯性地逃避棘手的现实。她一遍遍的自我催眠着,仿佛她不把注意力放在LIGO的讲座上,这个讲座就不存在一样。
    十点三十二分的时候,亨利打电话过来了。老教授的声音中气十足,根本不像一个刚抢救完的人:“路易莎,你睡了吗?”
    她也学着老教授先前的语气,说:“我已经睡着了,有要紧事件请在后天联系我。”
    亨利笑出了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样的讲座其实很锻炼你独当一面的能力。但是我翻来覆去想了好久,实在不放心,所以还是给你打了个电话。”
    谢宜珩讪讪地刮了刮自己的脸:“我也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的身份不适合这个讲座…”
    “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知识面前人人平等。”亨利嗤了一声,声音很沉稳,“你是正儿八经的博士,爱德华是博士,莱斯利也是博士,你们的身份都是一样的。”
    “可是爱德华和莱斯利他们都是被业内认可的权威了。而我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这么上去真的很像走后门的。”
    “路易莎,听我说。爱德华他们现在被认可,但是他们也有刚开始的时候,对吗?他们一开始,也是籍籍无名的学生,然后慢慢地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才走到了现在的位置。1972年爱德华在牛津大学发表了关于引力波的演说,他跟我说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活动,他站在台上的时候腿都在抖。”亨利非常耐心地给她讲着,“我和莱斯利都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份工作,你的能力足以匹配你的成就。我们只是照顾后辈,给了你一个平台去展示自己,这算什么走后门?”
    这几句话一直在她耳边盘旋着打着转,她没有再说话,电话两端同时陷入了沉默。
    或许是沉默的时间太长,亨利在那边“喂”了几声,谢宜珩慢慢地说:“我听得见,我只是在想事情。”
    亨利闲不住,开始给她煲陈词滥调的鸡汤:“人的自我价值是在不断探究中实现的。”
    “相信自己是成功的开始。”
    电话的另一段有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声,亨利听见了,装模作样地凶她:“路易莎,又不认真听我说话。”
    “我听了,”谢宜珩其实挺委屈,说:“我刚刚把大致的稿子发您邮箱了,您今晚能不能赏个脸帮学生看看?”
    亨利知道她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也不管什么抢救不抢救了,挂了电话就开始替她看稿子。
    …
    谢宜珩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去一旁的橱柜里掰了一片安眠药吃了。她躺在软乎乎的床上,仿佛踩在云里,看着窗外。
    这里是郊区,没有洛杉矶那种灯火闪烁的不夜天。
    她仔细琢磨着亨利的谆谆教导,也不知道几点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睡去了。
    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康妮正在对着镜子擦口红,特地嘱咐她:“今天不要太紧张了,我一会儿就过来,在台下给你加油。”
    谢宜珩谢过了康妮的好意,匆匆忙忙打车去LIGO。莱斯利已经在控制中心的门口等她了,一边引着她走进去,一边慢慢地向她介绍今天的来宾,甚至有几个教授的姓氏能和一些耳熟能详的定理名称对应起来。
    听到09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的名字的时候,谢宜珩终于忍不住了,感叹道:“这排场也太大了。”
    “是啊,”莱斯利今天还特地抹了发胶,头发光泽水亮,他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小半个实验物理界都来了,这种机会很难得的。”
    二楼到了,莱斯利替她推开了门,非常风度翩翩地说了句:“女士优先。”
    谢宜珩更加确定姜翡肯定干了什么欺师灭祖的事了。她抿着嘴笑,轻声对他说谢谢。
    场地里很开阔,前几排的椅子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后面还有几位记者举着话筒,架着长.枪短炮,像是bbc的访谈现场。
    人差不多到齐之后,爱德华上台致辞,后面的摄影机咔嚓咔嚓响个不停,他凑近话筒,说:“…非常感谢在座的诸位可以一起见证LIGO的进步。接下来,谢博士会介绍我们是如何运用多维度分析法来解决短时脉冲波的干扰。”
    爱德华向她的方向微笑着点头致意,无数的掌声如同海浪一般涌来,她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莱斯利小声地对她说:“我在下面给你录像,亨利要求的。祝你好运,路易莎。”
    亨利有时候真的很像幼儿园孩子的家长,她笑了笑,走上台去。
    鞋跟印在大理石地砖上,响声清越,一下一下地敲在人的心上。
    台下许多双眼睛齐齐望过来,以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