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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面面相觑, 咋舌道:“姑娘也忒大胆了些,竟如此直呼殿下名讳,倘若被有心人听去, 怕是要因大不敬罪而受责罚。”
心儿不以为意地笑道:“不会的,小姐对殿下大不敬的时候多了去了,也没见殿下舍得对小姐大动干戈。这叫什么来着,小姐的话本里有说过……”
心儿努力回忆着,点点手指头抑扬顿挫道:“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现在是殿下在追小姐,小姐自然可以放肆了的骄纵些。”
莲巧有些憋闷,鼓了鼓腮帮子,弱弱为自家薄爷发声:“我倒觉得殿下对姑娘的不像是男女之情,就,就,只是上位者对子民的爱护之心罢了……”
心儿笑啐道:“莲巧你到底站哪边的呀,小姐若真能当上摄政王妃,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那不该是我们做丫鬟的乐见其成的事嘛。”
莲巧小声争辩:“可我觉得,姑娘做首辅夫人也很好啊……”
心儿顿时噗嗤笑出声来,点了点她的额头,因为虚长两岁,颇有长姐风范:“敢情你这小丫头想的比我还美呀,这天下才俊又不是任咱挑选,首辅大人不喜欢小姐,八字连一撇都没有的事,咱总不能赶上门硬凑吧。还不如肖想个几率大些的。”
莲巧默了默,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别扭嘀咕道:“哪有,薄爷明明爱惨了姑娘,只是不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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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秋从偏殿出来后就往主殿跑,昨晚姜九黎带她认过路,那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才发现尽管她已经挨着寝殿正宫住了,两头的距离还是远的令人望而兴叹。
如心儿所说,长亭的梁柱后扒着不少丫鬟宫女,莺莺燕燕,叽喳吵闹。
沈宴秋仅瞥了一眼,便没再多看。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在薄易离开前先一步找到他,虽然不知道见到人后该以何自处,但……
但她就是想见到他。
问他是不是怀信。
问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涂药。
问他最后把那太监如何了,今日进宫是不是被发现受责罚了。
“唔。”
沈宴秋跑到廊下的转角,硬生生撞上了一个胸膛。
因为惯性太大,整个人反弹着往后头的栏杆跌去。
薄易手疾眼快地长臂一伸,将人拽了回来。
天旋地转间,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薄易的手还扣在她的腕上,彼此的鼻尖近到不过两公分的距离,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沈宴秋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心跳如鼓。
雨雾后的冷松香。
精致姣好的下颌骨。
浓墨似的深邃眼眸。
她唤道:“薄易?”
“嗯?”薄易干涩地应了声,眸色有些深,声线喑哑,带着沙沙的质感。
是了。
怀信的气息,怀信的轮廓,怀信的声音。
是她太笨,才两次三番的没能察觉。
沈宴秋呆望着,时间或许过去很久,又或许只过去一秒。
还是薄易身后的侍卫打破沉寂,拔剑上前道:“放肆,哪来的宫人,如此无礼!”
薄易横眉冷声:“明弈,退下。”
明弈有些愣怔,自家主子素来生人勿进,其中最是不近女色,怎么现下反倒阻止起他来了。
面带古怪地迟疑少许,将剑身慢吞吞地插回了鞘中。
沈宴秋在侍卫的一声呵下,稍稍回过神来。她垂了垂眸,薄易的手还虚扣在她的腕上,左袖口隐隐透出白色纱布一角。
睫羽轻颤了下,佯装无事地抽身往后推开一步。
她抿抿唇,双手紧张地攥着裙侧边缝,脑子里闪过无数开启话题的方式,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好的。
“大人还记得我吗?昨日庆国大典上,您曾与两位小殿下一同替我解围过。”
沈宴秋说完这句恨不得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这种话怎么听都像是老掉牙的搭讪。
薄易却是颇有耐心地沉沉注视着她,低越道:“记得。”
沈宴秋顿了顿,双拳蓦地攥紧,认真回视他道:“我叫沈宴秋。月落星沈的沈。河清海宴的宴。叶落知秋的秋。”
他似乎从最开始就知晓她的名字。
但她还未跟他好好自我介绍过。
沈宴秋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完,继续道:“听闻大人今日在宫中与摄政王殿下议事,特意赶来向您致谢。昨日宴秋失礼,没能与大人说上话,还望大人见谅。”
她说着冲薄易深深鞠了一躬,下秒却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地扭头转身跑了。
没错,跑了。
薄易拄那儿愣了愣,下意识往前追了一步,但沈宴秋已经顺着长廊七拐八拐跑远了。
背影提着裙摆,跑步时一晃一晃,憨劲中透着说不出的可爱。
薄易看着看着,倏地启唇笑了。
半宠溺半无奈地轻抚额角,嘴角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