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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给小姐擦擦身子,好让人睡得安稳些,谁想进屋后会撞见这样一副景象,一时间进退维谷,想装瞎直接告退,但看看地面的一片狼藉,又觉得有些不实际,不由头痛欲绝,叫苦不迭。
沈宴秋在金属盆落地发出“噼里啪啦”响时就被惊醒了,眼睛缓顿地眨了眨,酸胀的厉害。
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灯,照到床梁处削弱大半,只余一点黯淡的熏光。
沈宴秋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陷在黑暗里,身体上方的怀信逆在光影中,周身线条说不出的柔和温暖。
思绪卡顿地转了一圈,大抵理清现下的境地,攥着怀信衣领的指尖微松,吸吸鼻子,嗓音沙沙地对外头的心儿道:“心儿,你先出去一下。”
“是,小姐。”心儿松了口气,忙不迭抱起地上的水盆,掩门离开。
薄易失了禁锢,直起身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淡定绕去一旁的桌子帮她倒水。
沈宴秋自在酒楼吐了一通,酒劲已经过去大半,这时候再继续装醉有些不合时宜,索性爬起身半倚在床头,借着喝水的间隙不自然地抬眸觑怀信,想着得为自己方才的“非礼”给人一个交代,于是小声叫道:“怀信。”
“嗯?”薄易耐心地垂眸看她。
“我方才是不是……”沈宴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措辞,最后羞愧地冒出一句,“轻薄到你了?”
薄易哑然,看她低着脑袋,耳根熏得通红的样子,无声失笑:“没,是我不小心没站稳。”
沈宴秋瘪瘪嘴,自然知晓他是在宽慰自己,她还记得自己醒来时紧拽着他衣领不放的样子。
薄易居高临下地凝着她的发心,想抬手摸摸她的脑袋,但还是控制住了,带着点询问诱哄的语气,道:“那我先走了,待会儿叫心儿进来服侍你,睡前记得喝碗醒酒茶,早点休息?”
“嗯,外面夜路很黑,你回去注意安全。”
沈宴秋点头,等人临到门边,又想到什么,将他叫住了:“对了怀信,你明日起不用再来了。”
薄易脚下空了一拍,回头望去,隔着一扇屏风,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他的眼底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茫然的情绪,夹着不易察觉的失措,过了小半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
沈宴秋盘腿坐在床上,认真地望着他的方向,故作轻快道:“白日里不是有下属到茶馆找你吗?你既跟着摄政王做事,这些日子一定很忙,我不能再因为私心这般占着你不放啦。”
薄易听着她的那句“私心”,胸口微微震颤,原来她对他也有私心,就像他早初因为私心寻了借口留在她身边。
许久,他哑声沉沉道:“我们约定的六个月还没到。”
沈宴秋笑了笑:“可是你陪在我身边的这些时候,早就值当过那三十枚金子了,况且当初还是我强自往后加的三个月,要不然算来日头也差不多了。”
薄易垂眸望着檐外倾洒进屋子的月光,无声想道,哪里差不多,明明才过去了两个月……
敛下心头的纷杂思绪,稳声道:“明日我会派其他人来护着你,现下城内并不太平,你若出门切忌一个人,等过了这阵子,我还是你的侍卫,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都不作数。我既应许了你六个月,那么少一日都不行。”
沈宴秋有些怔,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中许久的疑惑:“怀信,你为何待我这般好。”
薄易沉默片刻,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
话音落下,房门也与之轻阖。
一道如练的身影迈过台阶,在月光下缓缓穿过院落。
薄易指尖微抬,露出面具下风华绝代的容颜。
恍惚间,竟与大启七一年那个满身是血、紧裹白色斗篷,在雪地中穿行的蹒跚身形重合在了一起。
…………
次日,沈宴秋即便睡前喝下醒酒茶,醒来时还是一阵宿醉的痛苦不堪。
毫无食欲下,喝了两口粥,让婆婆帮忙泡杯蜂蜜水来,便去了院子里晒太阳。
莲巧清晨时就已候在屋顶护着上泉苑的周全,看到未来主子到院子里的竹藤椅坐下,想着应该打声招呼,于是纵身轻盈一跃,跳到了人跟前。
沈宴秋原本神游天外,余光里突然蹿出一抹身形,吓得捂住胸口一个哆嗦,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问声道:“你就是怀信唤来保护我的吧?”
莲巧愣了愣,没想到有人竟敢直呼爷的字号,但不敢在神情上表露出来,颔首恭敬道:“奴婢莲巧,姑娘日后有什么事要办,只管吩咐。”
沈宴秋有些意外怀信会派个看上去十六岁不到的小姑娘来护她,但看人方才施展轻功的样子,想来武功不差,不过让个姑娘家守在屋顶忍受夏季烈日的暴晒,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于是道:“你既是怀信派来的,那便不必与我这般生疏,我屋里还有个丫鬟和婆婆,倘若渴了饿了可以直接告诉她们。平日也无需攀岩走壁的,找处阴凉的地方歇歇,只需在我有事外出的时候找得到人就成。”
“是。”莲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