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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过一抹笑,将鸡毛掸子搁在一边,淡声道:“陛下,臣相信,毒不是郡主下的。”
宁熙帝道:“阿纪,朕今日来就是为了替你做主,你不必顾忌朕的面子,阿妤三番五次惹事,确实该好好教训教训了。”
宁熙帝以为宗纪这是不想让自己为难,故意这么说。
宗纪两指按着眉心,声音因为中毒甚是疲惫,“臣之前不小心伤了脖子,郡主昨日在宫里是想看臣的伤有没有好转,并非宫人揣测的那般,臣与郡主没有任何矛盾,郡主没有理由想杀臣,郡主性子虽任性了些,但从前最多也只是想到下些助兴的药,不会有那么狠的心思要臣的命。”
刚刚她来的时候他还向她发难,她以为他是认定了是她下毒害他,或者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没想到他竟然会替自己开解。
宁熙帝毕竟是一国之君,帝王多疑的心思他也有,听了宗纪的话面容凝重起来。
本以为只是阿妤惹事,没想到另有隐情。
宗纪继续道:“自严御史的事情之后,郡主待臣一直都很和善,也送了不少东西到臣这里,臣吃了都没有任何问题,偏偏昨日宫人看见郡主查看臣的伤势,误以为郡主对臣不轨,晚上郡主送来的糕点便夹了毒,此事太过巧合。”
宁熙帝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何止是巧合。
整件事情连在一起,那就是有人要毒杀他的宠臣,嫁祸给他的外甥女。
事情若是成了,一个藩王世子死在皇城,日后再想召各藩王世子入皇城,那些藩王便有了借口拒绝他。
这是要割他的肉,算计他的皇位。
是何人这么大胆子,是那些藩王,还是皇城里的那些宗亲。
宗纪见差不多了,垂着眸子,又轻飘飘的添了把火。
“陛下,上次万寿节,太子养的白虎冲出笼子搅了寿宴,您责令太子禁足反应,如今已有一个多月了,臣觉得,朝堂之上,不可没有储君,还是解了太子殿下的禁足吧。”
这话直戳宁熙帝心上。
他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太子不思进取,行事荒唐,没有储君之仪,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生怕太子镇不住底下的宗亲藩王,将来被那些宗亲藩王算计了。
如今他不过刚把太子禁足,那些人便坐不住了吗?
宁熙帝阴着脸道:“万寿节时,太子满心欢喜的说要给朕一个惊喜,费尽心思从民间寻到一只白虎,寿宴上那只白虎先头倒也听得懂人话,后来白虎突然冲出笼子,朕只觉得太子做事不周全,令朕失望,没有细想那么粗的铁笼子,若不是有人刻意留了门,区区一只白虎如何能冲的出来。”
声音渐冷,已是怒到了极点。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么他的皇宫,太子的东宫,都被安插了眼线,甚至连他的外甥女都处于别人的监视之中。
姜妤瞠目咋舌,她就说宗纪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被区区几块桂花糕撂倒,他昨日还提醒自己入口的东西皆要小心呢。
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想是不是他算计报复自己,如今看来他不是为了算计自己,而是为了算计宗室的王爷们。
平阳王府与宁熙帝的关系早就出了五服,以他的身份,便是太子出了意外,也还有肃王,安王这些先帝的皇子,怎么轮都轮不到他。
如今肃王府与安王府的两位王爷表面上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朝中的事都不大过问,宁熙帝对他们也算是信任。
搞了这么一出,即便是最后什么把柄都没抓到,只怕日后宁熙帝也会怀疑他们图谋不轨。
真不愧是宗纪。
杀人诛心。
还好他算计的不是自己。
姜妤万分庆幸,有些后怕的给宁熙帝和宗纪倒水,端着茶盏到宗纪跟前的时候一脸担忧,“世子,我瞧你脸色不大好,喝口水吧。”
宗纪瞥见她那簌簌抖动的眼睫,扯出个笑脸,把杯子接过去,“多谢郡主。”
姜妤垂着头,像是刚刚被冤枉了,心情不大好,“世子客气了。”
宁熙帝沉吟片刻,厉呵道:“查,一定要严查,朕倒要看看是谁觊觎朕的江山。”
他的眼里升起腾腾的杀气,姜妤目光看过去,心里叹气。
傻舅舅,那人就在你眼前呢。
宁熙帝此刻恨不得把那些人都揪出来一股脑五马分尸。
姜妤走过去,拍了拍宁熙帝的后背,无言的安慰他。
宁熙帝收敛怒容,拉着姜妤坐到自己身边,扭头对宗纪说:“阿纪,这事还要交给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养着身子啊。”他现在如惊弓之鸟,只相信宗纪。
宗纪咳嗽一声,疲倦道:“陛下,臣自当替陛下分忧,只是此事不宜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先委屈郡主了。”
宁熙帝知道宗纪什么意思,为了让背后之人以为计划成功,主动蹦出来,就只能让姜妤暂时先担着下毒的名头了。
宁熙帝回头看着姜妤,摇头否决道:“不行,朕不能再委屈阿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