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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间一泻而下,干涸土地的苗儿得到雨水的滋润,愈发娇嫩欲滴。
雨势时大时小,连绵不歇,地里的苗儿从一粒种子发芽到至今,都未受过如此摧残,它想朝天大喊“够了够了”,可是它只是一棵苗,不能说话,根扎在土里也不能跑。
苗儿先前积极汲取水分的劲头也变得萎靡,它开始自暴自弃地想:“下吧下吧,淹死算了。”
……
天将拂晓,阿竹静静地看着怀中呼吸绵长的少女,竟舍不得闭上眼睛,心中的荒芜感奇异地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被春风垂怜的满足感。
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像是从哪里偷来的一样。
似乎总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这些被他视若生命的东西终有一天将被夺去。
他讨厌这种感觉,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迫不及待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更用力地拥紧她。
周清妩蹙了蹙眉,迷迷糊糊撑开沉重的眼皮,呢喃道:“阿竹?”
阿竹立即卸了力道,他望着枕在他右残臂上的莹白少女,亲昵地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撇开她黏在额边的发丝,“无事,快睡罢。”
她累极了,依恋地蹭了蹭他的下颌,咕哝了一句,又沉沉睡去……
*
是夜,小镇上静悄悄的,不远处,车轱辘碰撞青石板的声响由远及近,一辆推粪板车缓缓出现在拐角。
两个戴着笠帽的粗夫挨家挨户收集粪便。
“你们谁啊?”屋主披了件衣裳,打着哈欠打开屋门。
“来收夜香。”那人声音低沉粗砺。
“怎么挑这个点来呢,陈老四呢?”他眯缝着眼睛问。
“他有事。”那人简短地说了一句后,就朝后使了个眼色,后头那个头更矮的挑粪夫就推开屋主,夺门而入,动作极其粗暴。
“哎,你这人怎么如此无礼。”屋主被推搡撞到墙,捂着背怒视这个进了屋后就四处打量的年轻人。
“蛮横粗暴,像个土匪一样。”待那年轻人不情不愿收了角落夜壶里的粪便推车走后,那屋主仍有不忿。
“出了何事?”里屋的老妻披了件衣服,闻声而来。
“无事,就是奇怪今日没见陈老四来收夜香……”门阖起来,他的声音也被关在了里头。
两人从东头收到了西头,程星心底憋着气,他的嗅觉早已麻木,只是隐隐约约从那些屋主的面部表情中知晓,他兴许已和这板车里的事物混成了一个味道。
鬼手提醒他注意态度,不要臭着脸,并告诫他做一个杀手,就必须能随时融入人群中,让旁人分不清他们与周围其他百姓的不同。
“你还没能合格。”他毫不留情道。
这话程星就不爱听了,撅起嘴道:“师兄,这都快到头了,还没找到大师兄,你这方法行不通啊!”
“这点苦都不能吃,哼,现在的新手。”鬼手面无表情冷哼道。
程星有气不能出,鬼手辈分上压他一头,他不能硬顶,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他幼时便明白的道理。
谈话间,他们敲开了最后几间房屋,其中一间屋子有些许不同,门缝中透出些许暗光。
来开门的是一老汉,而他身后紧随而来的,是一个半夜风湿疼痛正拿着膏药预备涂抹的老婆子……
不过片刻,两人出来,一人的表情颇为严肃,另一人舔舔嘴唇,眼里充满了捕捉猎物的兴味。
“你继续盯着这家人,我马上去联系线人。”
瞬间,人影就消失于暗夜中……
作者有话要说: 该来的逃不掉。
☆、第 26 章
这几日,来自深处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阿竹看着身旁熟睡的少女,悄悄拿开了腰间的纤手,为她捻捻被角,随后掀开被褥,轻手轻脚下了床。
月色清明,他望着又圆了一个轮回的满月,奇异的感觉愈发强烈,他想起阿妩那日醉酒说起的话,脚不知不觉迈向了厨房……
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终定在了壁橱顶上。
内心挣扎犹豫了许久,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东西就是个魔盒,打开了便再无后悔的机会。
手快要触碰到黑布时,他倏地顿住,攥了攥手指,又收了回去。
银色的月光洒进半掩的木板门,照着方寸之地,也仅仅是方寸之地。
四周黑魆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一个人静静地站立着,仿佛看见自己正置身于一架窄小的独木桥中。
桥下暗流涌动,桥的一头是天真烂漫朝他挥手的阿妩,另一头,则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呼唤他。
——回来吧。
心头的不安逐渐放大,他看见自己一步步被欲望引诱,消失于无尽的深渊之中。
黑布被一把扯开,入眼的赫然是一柄冒着寒光的大刀!
刃口锋锐,玄铁刀身,这柄曾在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传奇宝刀终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