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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不低,墙角的树枝轻微一动。
李元颢的眉头一皱,不以为意道:“殿下慎言,父亲尚未允诺,况且大丈夫应以建功立业为先。”
言下之意他母亲安排进来的那位表小姐就是个借住亲戚,婚不婚的还得等他建好功立好业再说。
他这话直得李元柏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直叹年轻人啊,一看就知尚未触及到情爱之事,才如此大言不惭,他摇摇头,“少年不知真情贵,你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李元颢不置可否,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
两人走后,一道丽影扶着墙脚步踉跄地走出来,一杏衣丫鬟搀扶着她。
“表小姐……”府里的丫鬟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我无事……”她恍惚了一阵子,过一会儿,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柔弱地笑道,“看来表兄今日已有人约见,我们明日再来吧,这些糕点拿回去罢。”
柔柔弱弱,像是风一吹,就折了。
书房内,李元柏将鸟放在案桌上,拿了一根金树枝在逗它。
“渝州洪涝,听闻这次很严重,淹了上万亩庄稼,死了许多百姓和牲口,听皇上的意思,要派衡叶去赈灾。”李元颢看着他道。
李元柏手一顿,“这事我早上也听说了,衡叶……此人为人清廉,无拉帮结派作风,从县令做起,官至吏部侍郎,虽说再无迁升可能,但身后无利益帮派,是个赈灾好人选。”
李元颢一点也不奇怪这个被世人称为“闲太子”的人对朝政之事如此了如指掌,他只是皱着眉,“可是渝州现在是安廉余掌管,他惯会做人,但背地里肯定会让赈灾银脱一层皮,衡叶没他圆滑,这事怕是不好办。”
李元柏神秘一笑,“好不好办,得看衡叶的本事了,他卡在这位子上那么多年,如果再不烧把火,那他可就真是迁升无望了!”
李元颢依旧不觉得衡叶是最好的人选,奈何近些年皇上愈发注重名声,在他看来派出一个百姓眼中的好官去赈灾,胜过会来事的大官。
“对了,上次那榜文贴出去有无回声?”他逗了会儿鸟,觉得累了,就掸了掸衣摆坐到椅子上。
“尚未,顶着名头招摇撞骗的倒是不少。”李元颢突然问道,“殿下,你可知皇上为何突然寻他?”
李元柏心中也有疑惑,太医院并无消息传来皇上龙体抱恙,但他也确确实实一直派人秘密寻找白穆,这次更是亲自南下。都说帝心难测,皇上近年来的举动也愈发让人琢磨不透,就算身为太子的他,也难与他单独相处。
他眯着眼睛沉吟片刻,忽而一笑,“不知,你不知我不知他人不知,何必去探寻这些?”
李元颢倒是忽然想起一事,“还有一件事,之前我护送皇上去虞山镇的时候,时常听徐公公唠叨,说陛下这几日夜里梦呓,一直在唤……柳贵妃。”
“柳……贵妃?”李元柏惊愕。
“徐公公说他伺候陛下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陛下着了魔似的梦呓。”
这个具有年代感的封号,一下子把李元柏拉入了儿时的回忆,他想起那场熊熊大火,那场仿佛要把所有人都吞噬的大火,让上百具尸骨随着这位艳绝天下冠宠后宫的贵妃娘娘一齐化为废墟,带着所有宠爱和荣耀,随着她一齐灰飞烟灭,消逝于人世间。
当年有云游僧人批驳那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晗章宫煞气太重,陛下请了万国寺的方丈带着众和尚办了一场七天七夜的法事,大悲咒响彻整个皇宫,宫中人皆如素数日,当时浩大的场面至今都令他难以忘记。
而那片废墟,再起宫殿,但至今再也没有一个新人入住,宫人都说陛下痴情,心中念着贵妃,所以留着一个金碧辉煌的空壳子作念想。
他想起那个现在只剩下一张牌位的异母幼弟,心中怅然,“许是陛下想起了旧人,此事莫要再向别人提及了,到此止住吧。”
但李元颢觉得那位死去多年的娘娘,兴许与皇上南下的举动有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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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虞山。
山中天气晴朗,周清妩趁着大太阳,将去年秋天在野外采摘的粟米一块儿拿出来铺在院子的地上暴晒。
阿竹的饭量大,白米经不起吃,她总是在白米里混掺野粟米,这样能节省一点米面。
她坐在小板凳上,细心地把混在其中的沙砾挑掉,然后拿了一个簸箕,装小半粟米上下颠着,将糠皮全筛去。
边筛边想,这几麻袋粟米够他们吃好久了,又想着今年秋天要多收一点,毕竟阿竹吃得多嘛。
阳光柔柔洒在她身上,发丝微透,仿佛镀上了一层光,阿竹劈完柴,出来就看见这一幕,他心口微跳,又想转头退回去,但脚像是扎在地上似的,竟不听使唤。
还是周清妩先发现了他,她叫住他,“阿竹,你好了啊,那我们准备一下走吧,早点去也好早点回来。”
她放下簸箕,将围裙解下,掸掸灰,就放在一边,跑去厨房拿昨天做好的青团。
青团是昨夜做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