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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做他的思想工作,让他别因为一时的委屈做错事,目光放长远些。
    他觉得这一刻的李保田,某个方面有些像柳泊涟。
    他点点头,递给李保田一双筷子,示意他吃饭。
    李保田瞧着孩子听得去劝,挺开心的。他愉快地夹起一块鱼肉,熟练地挑鱼刺。
    只是还没将鱼肉送到嘴里,他突然抬头,看向韩沉西,吐槽说:“你们北方人还真是要钱不要脸。”
    韩沉西:“......”
    李保田说话风趣幽默,又带着点孩子般的玩世不恭。韩沉西跟他相处起来分外舒服。
    这顿饭后,两人再在商城碰面,韩沉西都会跟他聊几句。有次还约着一起喝酒。
    也就是那天,李保田半醉半醒,借着酒劲旧事重提,韩沉西才知道他是个可怜人。
    原来李保田以前在一家国企纺织厂管理车间,他踏实肯干,虽收入不多,但贵在稳定。老婆是一名小学老师,用他的话形容长得跟林黛玉似的,爱哭又任性。
    两人婚后生活美满甜蜜,三十岁时,要了孩子。哪想,变故突如其来,儿子生下来检查是脑瘫。
    夫妻二人几近崩溃,带着小婴儿辗转求医,最终也没能医好,停留在人间八年的小天使去了天堂。
    然而,丧子的悲伤还未缓解,老婆在学校安排的体检中,又查出乳腺癌。倾家荡产动手术做化疗,四年后,他丧妻。
    半辈子没干过坏事,甚至青春年少时“叛逆”二字都不曾出现在生命历程中的老好人,被命运恶意地玩弄一番,成了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
    痛苦最深的时候,他死过一回,但没死成。
    起初三四年,他活着像行尸走肉,每天喝酒、抽烟、泡棋牌室跟别人厮混,借以麻痹自己。
    再之后,时间将伤痛磨平了一些。有人劝他,再找个女人吧,家里没有女人操持,过着多没意思。他经过一番心理建设,接受了。经过几轮相亲,和一个在酒店做保洁的女人短暂地搭伙过了几个月日子。不过没多久,女人嫌他实在太穷,又一脚把他踹了。
    再一次,李保田沦落为孤家寡人。
    不过这次,他彻底断了重新组建家庭的念头。他到商城找了个装卸工的活,渐渐安定了下来。
    “你体验过一无所有的感觉吗?”大概真的喝懵了,李保田突然冲穿着光鲜亮丽的韩沉西问了这么一句。
    韩沉西摇摇头。
    李保田反应迟钝,有一阵沉默后,他叹气说:“别体验,不是什么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  1、“北方人要钱不要脸”这句话真实存在,但只是南北方的生意人相互之间的调侃,没有恶意,请大家不要过度解读。
    2、文中拿河南人和山东人举例,是因为1013年这个时间段,商城里的河南人和山东人占比较多,没有地域歧视之意。
    ☆、第 78 章
    元旦当天一大清早, 弋羊睁眼翻过身,迷糊糊瞧见斜对面的程香巧正披头散发以狗刨的姿势扒拉着墙,在起床和不起床之间做最后的挣扎。
    “唔, 你也醒啦!”
    程香巧听到响动, 费力地掀开眼皮,朝弋羊的床位瞥去一眼。
    弋羊嗡着鼻子应了应,随后从枕头下摸出手表, 瞧了时间, 六点一刻, 问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程香巧哀叹:“今儿部门联谊, 不放心手下那帮废物点心, 准备提前过去看看会场,顺便给控场的小孩交代点事情。”
    作为宿舍的头号事业女强人, 程香巧经过三年打磨, 已经非常成功的在校级部门中谋取了一官半职。
    “坐着副部的职位,却操着部长的心,小心有人怀疑你笼络人心架空他的职权。”
    陶染的声音猛然插|进来, 弋羊和程香巧颇为意外。
    “我生来就是个操劳过度的命,你这个缺心少肺的死丫头别挑拨离间。”随着时间的前移,寝室四人的相处模式已经从大一初始时互相试探对方底线的小心翼翼, 急转弯似的变成了言语互损。特别是程香巧北京生人, 自小一张嘴又碎又贫, 哪天话唠病犯了,自言自语喷出的唾沫能把宿舍地板拖湿个来回。
    快速扫了眼窗外,程香巧牙尖嘴利又道:“太阳还没晒到你屁股呢,闭眼睡你的回笼觉吧。”
    陶染从温暖的被窝里踹出一条细腿:“睡个屁,我妈今天生日, 被勒令回家给她贺大寿。”
    “那挺好!”程香巧说:“不用看见你在我面前散德行了。”
    吃瘪的陶染无力还击,翻了个带眼屎的白眼。
    这间隙,弋羊整理好被褥,正要踩着床梯下去。陶染与她睡对头,耷眼望见她的脑袋,也不知怎么的,哼哼唧唧一抬胳膊,鬼使神差地竟将巴掌落在了弋羊的头顶,还顺毛似的温柔地抚摸了两下。
    弋羊动作一顿。
    后知后觉的“陶胆大包天”慢悠悠与她一对视,嘿嘿咧嘴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