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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柳丁的小辫儿,恶狠狠地说:“白疼你了,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柳丁笑眯眯地侧过身去收拾书包,她瞧到弋羊合上课本,书桌理整洁,从桌肚里拿出一顶鸭舌帽戴上,起了身。
她挥挥手,说:“弋羊姐,再见。”
“再见。”弋羊开口了,可面部表情依旧寡淡。
韩沉西立在一旁,两手插兜,深幽幽地拿眼睛瞄她,他此刻内心有点复杂,复杂地惆怅,倘若不知道弋羊跟柳丁以及姥爷有交集,那他从今天起定会将弋羊划到交友黑名单里,且在黑名单栏标注——以后这姐妹遇到事情,他插手管,他就是狗,他受不了她的冷漠和没礼貌。
偏偏,他知道了,且在那份交集里,弋羊是助人者,帮助了他最在乎的老人和小孩,这让他感觉欠了她一份人情,又想到他横眉竖目地冲她那一吼,虽是被她气的,但总归失了爷们儿风度,内心尚藏着火气的小角落暗戳戳升出几分愧疚。
但愧疚吧,又愧疚地憋屈。
韩沉西叹口气。
与女生打交道可太难了。
他咬着牙,劝自己,大度点,道个歉吧,毕竟吼她那句爆了粗口。
豁出“这脸我不要了”的勇气,张嘴一个“对”刚出音,范胡嘴角扯到耳后,露出白花花的牙齿,学着柳丁的口气,抢先说,“羊姐,再见。”
韩沉西一个大喘气,硬生生把剩下的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范胡本意是想缓和关系。
毕竟,同学之间课前吵架课后和,哪能存着隔夜仇。
然而,弋羊嘴唇抿起一个弧度,默然说:“我不是你姐,别套近乎。”
一点面子没给。
范胡:“............”
卡壳半天,见弋羊马上要消失在走廊尽头了,他给自己找补了句,“礼貌,尊...尊称。”
韩沉西飞给他一个眼刀,“以后尊称我为祖宗!”
范胡:“哈?!”
*
羊军国今早掐着早饭的点给弋羊打电话,再三跟她强调,修理铺活不多,中午不用过去,晚上回家吃饭,他包饺子。
她没法推拒,应下了。
开学以来,第一次上午休,谁料,莫名被点爆了脾气。
她有点烦,烦韩沉西话多,烦找他说话的人多,更烦坐在他前面,总遇到状况外的事情。
她边往校外走,边思考,要不要换座位。
可换去哪里呢。
弋羊感觉胸口憋闷。
校门口,门卫盘查走读证。
弋羊把东西从裤兜里掏出来,拿给他看,门卫马马虎虎扫一眼,依旧没看出这走读证上盖的章不是学校教务办的。
非常顺利出了校门。
羊军国的家在服装批发市场后面,走过去十来分钟。
那一片都是上世纪修建的老式居民区,各单元楼之间的间隙窄,很拥挤,这导致楼道常年不通风不透光,尤其一到夏天,谁家下楼扔个垃圾,腐朽的酸臭味儿久久不能散去。
弋羊憋着气爬到四楼,敲了两下铁绿色斑驳的铁房门。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羊军国来开的门。
“来啦。”羊军国穿着白色背心,裸露在外的皮肤蒸腾着汗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弋羊点点头,她眼皮一耷拉,瞧见他手上沾着面粉。
迈脚进门。
房子没有玄关,进屋就是客厅。
此时,徐春丽正叠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嗑瓜子,茶几上一台小风扇对着她呼呼啦啦吹风,风吹凌乱了她精心打理好的卷发。
“舅妈。”弋羊喊她。
徐春丽闻声斜着眼看看她,懒懒散散地嗯了声。
羊军国说:“饺子还在包,吃上嘴还得等一会儿,你跟你舅妈先嗑嗑瓜子,聊聊天。”
他说完,扭着肥硕地身躯一头扎进了厨房。
弋羊冲徐春丽说:“我去给舅舅搭把手。”
徐春丽穿了一套黑色蕾丝包臀短裙,因腰腹部勒得紧,她坐得很直,挺着胸|脯.
像没听见弋羊的说话,她目不斜视,只顾着嘎嘣嘎嘣嗑瓜子。
弋羊习惯了她对她如此的态度,并不在意,转身往厨房走。
厨房设计很不合理,是个长条形的,非常窄,错肩勉强容下两个人。
羊军国看她挤到洗漱池洗了手,是要帮忙的意思,忙说,厨房热,将她往外赶。
弋羊说:“两个人忙活快一点,我一会儿还得上晚自习呢,等不及。”
理由合情合理,羊军国便不再坚持了。
猪肉白菜的饺子馅已经调好,羊军国包饺子手法熟练,他把擀皮的任务交给了弋羊。
舅侄俩都是利索的人,没一会饺子便下锅煮开了。
煤气灶不断将厨房加温,羊军国脂肪层厚,他热地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