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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
符绪进了门,甩开仆人要搀扶的手,摇摇晃晃进了书房,绕进自己屋内,在宽敞空旷的塌上倒了下来。
哥哥说什了么?
——传出流言的人已经被处刑,明日开始城中便会消停。
哥哥错了。那些被抓的根本就不是传递流言的人。流言之所以是流言,不过因为无法知晓源头在何处,只看得到流经之地。被处刑的百姓不过是下面的官员抓来应付哥哥旨意的受害者罢了。
这流言威胁到了国家根基,哥哥必须让它消失。但明日流言不止,哥哥只会更加愤怒,会有更多人被抓住成为替罪羊。
顶替那招魂之人的罪。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
上一次抓人的时候已经引起了恐慌,这么持续下去只会令长安百姓越来越不安。哥哥做好以暴制暴的准备了吗?
听说昨夜疯了的人今日已经好些了。哥哥说也许只是疫病,碰巧这些人都染上了,毕竟到现在疯了的几个以往时常凑在一起,从一个传给另一个了吧。
不知道哥哥这么欺骗自己有什么意义。这不是疫病,确实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害了他们,哥哥觉得这些人的死和流言没关系。哥哥觉得都是巧合。
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哥哥还是在怀疑他吧,怀疑放出流言的是他,而杀了宗室亲族的不是他。
——弟弟不去看看么?有人进了桥那头的弟弟的楼阁。今天觋罗在里面吧。
原来中途进入宴席的太监和哥哥说的是这个。
符绪心下一惊,无端想到傍晚时分遇上的青年。
——听说看起来是个汉人。我以为觋罗和汉人没什么来往,而且还是个男人。
要去看看吗?可是他不想觋罗觉得自己时时监视着她,实际上他也没这么做。她不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她只是他的同伴,他的知己,她总是自由。
只是这自由也许会带来嫌疑,对他们两人来说都是。
——觋罗不会做出对陛下不利的事。
哥哥问他怎么这么肯定。
——我了解她。
真的了解吗?即使对她自身、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在这长安城,她认识的人只有我。
哥哥不以为然。
那是因为哥哥没看到。
他总觉得觋罗偶尔显露出失魂落魄的神情时苍白得不像个活着的人,像是下一刻就要化成她种的那些花朵凭空消失。
他不觉得她会做对他不好的事,而对哥哥不好的事,会在他身上也产生后果。她不会害他。
即使她是汉人,即使他们之间隔着国破家亡之仇。
他确是在偏袒她的,他不愿意怀疑她。因为是觋罗,不是任何人,因为是她,所以他才这么相信,才敢这么相信。
——明天去问清怎么回事。弟弟,既然她对你这么特别,我们更容不得闪失。
哥哥这么说道。这不是兄长的规劝,而是君王的旨意。
容不得闪失。
天还没亮的时候符绪挣扎着起身。他和衣在塌上躺了一夜,此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但他还是仔细沐浴梳洗,换上熏好的干净衣服。他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不必让她觉得太明显。
桥那头,今日如往常一样还沉浸在清晨懒洋洋的氛围里,对着骑着白马疾驰而过的青年侧目的行人习惯性地让出一条道来。
今日她不在楼阁里。
早已等在阁前的仆人道:“要去请小姐吗?“
“不了。“他调转了马头。
白马在窄巷中穿梭,此刻这街巷还未完全醒来,不似傍晚时分拥挤不堪,所以马儿跑得还要快些。等到光线照亮沿河楼阁的时候,他来到夹在白墙灰瓦之间的大门之前停下。
里面的人听到马蹄声,赶紧打开了门。
他仍骑马进入,牵动缰绳引领着马儿绕过照壁,穿过一道道的院门,来到深处盈满奇异花香的院子里。
符绪终于跳下马,又牵着马退出院外,把缰绳拴在外边的树上。他不想让马踩坏了园中花圃。
然后径直走进园中,来到她的门前。
屋里烛火跳动,有温柔的哼唱穿过窗纱传出。
……沅湘兮无波
使江水兮安流
望夫君兮未来
吹参差兮谁思
符绪无声地笑了。
他有心要捉弄她。
朝驰余马兮江皋
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予
将腾驾兮偕逝
他吟诵道。
屋内的哼唱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女子的轻笑。
门开了。
觋罗垂着发髻,光着脚站在他面前。
“殿下今日来得早了。”
“扰你清净了。不过陛下有事让我来问你。”
他并不想问。
“那位公子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