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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你好好养伤,那些事......已然过去了。”
长宁将锦被往身上拉了拉,喉咙里发出单个音节,便侧过身睡下去。
第二日,孟琯便带着毒酒去了宗狱,傅珩自是陪着。
侍卫为他们开了锁,孟琯的手腕却一把被傅珩捉住。
“想好了?”他看一眼白玉酒壶,话意有所指。
孟琯停顿半晌方才抬头,正色道:“长公主卖国求权,残害宗室子女,按律当斩,且不能入宗谱。”
傅珩点头,见她眼神坚定,便知她已经在心里有了决定。
“我陪你进去?”
“不用。”孟琯摇摇头,“有些话,我要单独说给她听。”
回头瞥一眼李玉慈,他立马会意,端着酒壶和酒杯跟在孟琯后面进去。
木门“吱呀”一声推开,由外至内投下窄窄的光束,里面飞舞着细小的灰尘。
宗狱是宗室子弟落罪后的去所,虽不似刑部大牢那般阴冷潮湿,但这里狭□□仄,外面已接近三月春日,这里仍然阴寒。
木门大开,光亮的刺激使得里面的妇人眯起双眼,抬起手挡了挡光。
孟琯扬扬下巴,李玉慈将酒放在桌几上。
孟殷书挑眉,她面容不显老态,仍留有雍容之色。但白色的囚服和脱簪的发饰,已然昭示了今非昔比的可悲。
她睨一眼酒杯,“给我准备的?”
“是。”目光不曾躲闪,她平静地回答。
方才还是起伏的心境,随着这声由内心而发的声音落定,孟琯寻了把木椅,直直坐在了孟殷书对面。
面前人笑了一声,“还真是长大了啊。”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好似真的在回味一般。
孟琯没有接话,直接道“朕今日来,是想问皇姑要个理由。”
“理由......”她眼神低迷,苦笑间又是满满的恨意,那凉薄的目光,好似能穿透时间的隔阂直到尽头。
“孟琯,我所做之事,不过是将我所受之苦返还给你罢了。”
孟琯像是被她的眼神定住,连着脊背都被蹿上一股森森寒意。
所受之苦返还给她?
她深深蹙眉,冷声道:“什么意思?”
“我在嫁给李氏前,曾许配给顾靖。”
顾靖......孟琯沉吟,她从前似乎是听傅珩隐约提起过这个名字,可具体的是个怎样的人,她也记不得了。
孟殷书瞧着她一头雾水的模样,半是嘲讽半是了然,“南昭王顾靖,大燕唯一一个异姓王,却被抹去任何事迹和名誉,你晓得这其中缘由?”
听她说到南昭王她便有了些印象,从前傅珩跟她讲解兵书曾提起过南昭王的大名。傅珩提起那人时的神色带着隐约的复杂,她便也清楚,定然又是一个功高震主遭皇室忌惮的功臣。
孟琯不言,等着她的下文。
她深知人处于世定由各般的过往塑造,可心中的那道界碑却万万不能越界,尽管用曾经的苦难作为借口。
“我欢喜地嫁与顾靖,却被孟琰当作棋子,借我的手毒杀了他,连带着我的孩子亦没留住。”似是说到伤心处,她抬起手端起一旁的酒壶自斟了一杯。
她没有任何犹豫,仰头一杯饮尽。冰凉的酒水滑入喉中,面色依旧平和,语气幽微间,尽是或深或浅的恨。
孟琯的手指倏地绞紧,见着面前人直接饮下毒酒,心里也跟着一紧。
孟殷书是死有余辜,可亲眼所见,却又是另一番感触。
毕竟那痛恨的外衣下,她仍旧存有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被磨得所剩无几的敬仰与爱戴。
不过话说回来,她着实不知孟殷书嫁与李氏竟是二嫁!
震惊之余,她才堪堪反应过来,孟琰......是她父皇的尊名,从前从未听人这般唤过,以至于她顿了半晌方才醒神。
“后来,我尚在丧夫期间,就被孟琰强嫁与大燕刚崭露头角的权贵李氏。”酒杯被把玩在她掌中,两指捏着杯沿,端详着莹白釉色。
里面映衬出几十年前的雪夜,她匍匐于麒麟殿前为顾靖求情,求她的皇弟放条生路。
生路......呵。
孟殷书面色扭曲起来,环着酒杯的指节也逐渐缩紧,显露出发白的指节。
“孟琰杀我夫君、杀我长子、逼我二嫁!我又为何要善待他的孩子、他的妃妾!”
孟殷书狠掷了手中酒盏,赫然起身,胸口处因为情绪激动而剧烈地起伏。
“李家折辱薄待与我,我却要与他举案齐眉、生儿育女?”
她双脚被锢着粗糙生锈的铁链,随着她身体的晃悠与踉跄而发出尖锐的刮蹭声。外面的光由铁窗透进来,像是投在一具枯骨上。
“所以,我让孟琰的皇子争夺储位,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被流放下狱!我还杀了李家的人和孟琰最爱的皇后......”
她几乎要仰天大笑,带着双脚上的铁链都轻微震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