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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
“龙抬头是好日子。”刘世昌缓缓道,“江山更迭,改朝换代。”
有的官员不满于这逼宫篡位的腌臜手段,厉声质问刘党的僭越之罪,“刘大人,大燕昌盛百年,你如今起兵逼宫,可就是万人唾骂的罪名!”
刘世昌沉声一笑,“唾骂与否,还不都是你们这些言官写出来的?”话说到这里,他也放下平常端的架子,“若言官管不好自己的嘴,那就只有杀了才让人安心。”
灭口之言一出,少数官员的谩骂声也就低伏下去。世代迁灭,大臣们不一定要择良木,但至少要是择那个更加长远的那一个。
生死关头,谁还管坐在龙椅上是不是明君,刘世昌来势汹汹,朝堂诡谲万变,能保下自己的向上人头便好。
刘世昌瞅着大臣们的气焰下来了,也收起了那番喊杀的话,眼神投到独坐高台的孟琯身上。
“大家还不知道吧,你们每日三百九叩的皇帝,其实是一介女子。”嘴边尽是不屑的嗤笑,刘世昌继续道,“女子祸国干政,我今日动兵,顺的是天意!”
这话赫然敲在孟琯心上,她浑身一僵,右手死死扣住龙椅扶手,仿若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如今方才亲政一年,不论是后宫嫔妃处还是子嗣方面都尚且看不出任何端倪,他是如何知道的!
刘世昌声音雄浑,穿透过大殿的每一个角落,清清楚楚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凝固的罅隙仿似酝酿着暗云深渊,大殿里静了一瞬,哗然声便如洪水猛兽般冲出。
随着渐大的议论声,打量、侧目的视线也纷然投到孟琯身上。
手顺着搭在自己双腿之上,指尖隔着布料强嵌进皮肉中,孟琯掐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
已然管不着刘世昌是如何知晓的,现下最要紧的,只能牢牢遮掩住,耗到傅珩和宋桀来。
“呵,外祖父可不要乱说话,辱蔑皇威可是重罪!”孟琯不紧不慢般起身,声音也染上愠色。
“外祖父待朕自小不薄,自登基以来,一手受您提点历练,朕感激你肱骨之臣,所求之赏无有不应。而你从结党营私到起兵逼宫个个都是做足了做派,这般贪婪狡诈的为人,做人臣也好、天子也罢,都不会有善终。”
这话一说出来,于情于理,孟琯都占了上风。她站在高台之上,一番话说的铿锵,前面的桌几遮住她的双腿,将她打颤的身形给牢牢挡住。
本以为能稍稍送一口气,随即就听见殿门传来一声高喝。
“是么,这可是长公主亲口说的。”
来人一身戎装,后面跟着更多的兵马,隐隐绰绰间就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说出来的官话带着浓重的西戎口音,左眼的赫然一条长疤,从眉骨一直延伸至颧骨。
脸上的骇然也渗透进声音里,“长公主是宗室贵族之长,她话中的份量该是有的吧?”
孟琯双眼微睁,自然一眼就认出殿门口的男子就是赫吉。
双手紧握成拳,想起长宁刚被谢轩救回来时的模样,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燃起来。
长宁刚烈,宁可自尽也不愿失贞于赫吉。今日新仇旧账,就一起算吧!
刘世昌拂袖直指正座上的孟琯,高声道:“孟琯,你越俎代庖、牝鸡司晨,名不正言不顺!”
孟琯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她厉声喝道:“你与长公主私通西戎、狼狈为奸!我大燕向来风清骨正,你这般卖国僭越,人人得而诛之!”
赫吉看着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指着自己脸上的疤,“想必你还记得这个吧?”
“朕记不记得不要紧,只肖殿下记得这是你意淫之耻便好!”
“我自然记得。”赫吉笑了两声,倒也不恼,只从一旁的士兵手里抓过一个小娃娃,“孟琯,你看这是谁?”
他手里箍着半大的男娃娃,一手正掐着脸,迫使他将头朝向孟琯。
因为挣扎,被禁锢的孩子不停踢打扭动,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待看清那孩童的样貌,孟琯身形一顿,“孟琢!”
孟琢怎么会在赫吉手上?她前一日是亲自将他送去傅珩府上的!
傅珩......她不由又分开心思去瞅轩窗外的夜色,禁军处那边的人马也该到了。
“六年前,你在我脸上落了疤,你说我要不要也在这小子的脸上划上几刀?”赫吉露出阴鸷的笑,“算是礼尚往来吧?”
“你敢!”孟琯脚步微滞,手已然往下顺着龙椅摸索到弓箭。
气氛愈发紧张,殿外的是层层环绕的弓箭手,而孟琯这边,也是被亲卫军牢牢护住,剑刃相对,是一触即发的生死搏命。
在这般危急的情景中,似乎没人敢大声呼吸,王公大臣们都抱着头被刘军剑指逼至角落。
太过悬殊的数量,她只能继续依仗口舌干耗下去。
刘世昌仿佛成竹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