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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殿。
麒麟殿里的宫人也少,他绕到里间,刚要轻敲她寝殿的木门就被李玉慈叫住了。
“皇上正在更衣,还请傅大人稍等。”
傅珩颔首,依言候在殿外。
孟琯今日身着鸦青色劲装,里面是厚绒打底,倒也不觉得冷。
腊月的风极其磨人,将皇宫枯树上的败叶吹得一扯一扯。
此时,刘卿仪亦是换了身宫廷内监的衣物,在宋桀悄悄安排进宫的婢女的带领下,往西北角的火场走,宋桀已经在那里等了。
皇宫北面,除了正门,还有许许多多供办事打杂、运输官物的偏门。
偏门多供内监出入,每日进出数百甚至数千人,看守的禁军只要瞅见腰牌,给点银两打点,都不会太过为难。
越往北门走,宫内的建筑越破败萧条,连洒扫宫人都愈来愈少,配合着瑟瑟而起的东风,刘卿仪缩着身子,一步敢停地往目的地赶。
她从不知道皇宫里竟还有如此阴森的地方,连刚刚从天边露出的朝阳都显渲染出凉薄将陨之感。
心里窒息的压抑由着这肃杀的氛围一再扩大,每一步都仿若踏在刀剑上。
今日,她背弃了母族,摒弃了皇恩,只愿脚下这条不归路,通往她所期待的地方。
☆、第 32 章
此处位于京畿城北, 也许是更偏向北方一点,以至于这里的风比皇宫里的更加凛冽。
城外的亲卫军都隐在荒林里,傅珩布防的人不多, 但截住宋桀是绰绰有余。
孟琯和傅珩坐在林子间的马车里,冬日枯叶落尽,褐黑的枝干与将亮的天黑白分明,更显张牙舞爪。
冷风从车窗外灌进, 她缩着脖子, 却又不愿放下窗帷。
寒冷总会让人清醒些,也能教她好好想想待会儿该说些什么。
傅珩右手止住了她不停绞动襟带的手,左手伸过去替她放下帷幔,堵住啸啸寒风。
似乎是看出她心底的紧张, 他柔声安抚:“一切都安排妥当, 你可放心。”
孟琯点头,心里算着时辰。
她让李玉慈往刘卿仪的吃食里加了些安魂散, 估摸着现下也该起作用了。
自己本来就是姑娘,她对这个二表姐这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是摸得透彻。
温婉又刚烈的性子,情急之下难免会有以死谢罪的冲动。
让她安稳睡一觉, 也算是少一个桎梏。
马车终于从京畿城驶出, 宋桀一身玄衣, 带着帷帽驾马,刘卿仪则坐在车厢。
城外的风仿似夹杂了冰刃一般, 他选这个时辰走,就是想用上朝的时间避开京畿城里面熟的大臣和官员。
他心里知晓, 过不了多久宫里就会察觉到两人私奔的事,但逃亡中的解脱与畅快,又让他向往。
事成与否, 命在与否,皆在当下。
“卿仪,日后就咱们两人了。”他的声音混合着风啸声和马蹄声传来,“可想好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白雾从他嘴里吐出,再被风刮散。
也没等车厢里的人回答,他自顾自地笑谈着:“你从前说想去江南过水乡生活,咱们就去那怎么样?”
“或者去塞北骑马,现在你想去哪都可以。”
城外泥道凹凸不平,两旁荒野树林芸芸,在沉闷的冬日里显得萧索寂寥。
话说出来好一会儿都得不到身后人的应答,胸腔里的悸动的火焰骤然瑟缩,不详的预感逐渐攀上心头。
“卿仪?”他停了马,侧身往后车厢里喊了一声。
眉头深深蹙起,他起身一把掀开车门前挡风的厚幔,就见刘卿仪歪着身子倚在软枕里。
“卿仪!”
脑子里闪过前朝后宫无数腌臜手段,他呼吸一窒,赶忙扑身过去,抖着手去探她的气息和脉搏。
指腹触到她温滑肌肤下稳定的跳动,悬起来的心才慢慢落下去。
他紧张地看着她阖眸的样子,她眉目平和如常,像是睡着了一样,却又怕她是被人下了毒。
四周的荒野响起马蹄声和脚步声。
宋桀倏地回头,撩起车帘往外看。
不知何时,他们的马车已然被包围,草草环视一圈。
头戴兜鍪、身着明光甲……是皇帝的亲卫军。
右手紧握着剑鞘,手背青筋毕露,薄唇崩成一条直线。
这么多人,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们的计划估计早就被人握于掌中。
现下刘卿仪昏迷不醒,定然也是被一早算计好的!
“孟琯!”眼中勃然冒着火光,宋桀咬牙切齿,“狗皇帝!”
早知今日,他就不该隐忍至今,应该早在还朝时,借着军威就直接带人走。免得苦苦周旋数月,对付了刘世昌还要来对付孟琯,最后得来的还是情深将散的下场!
泥道上被团团围住,在亲卫军的喝令下,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