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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屏风后面,是氤氲着雾气的海棠池,泉水从铜鹤最终吐出,汇集一池,再由池下小孔流出,以作净水循环。
孟琯这才反应过来,每年来汤露行宫,她从不洗濯沐浴,难怪她觉得这地方陌生。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花香,混合着名贵药材的药味,更让她心神恍惚。
轻轻提起步子,带上木门,复又绕过紫檀屏风,才终于在水汽缭绕间瞧见了她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身着洁白浴袍靠于水中,周围尽是氤氲腾起的薄雾,她需要继续凑近才能看清他的模样。
心里惦记着他受了二十道家鞭的事,也是借着酒醉,让她难得褪去往日的羞赧。顺着池边白玉铺就的玉台,孟琯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海棠阁里四周萦绕着丝丝静香,只有细细的水流声潺潺。
水波荡漾拍打着他的胸膛,轻薄雪白的布料下是他如玉的肌肤,而他背后则是骇人的斑驳鞭痕。
脸色看起来比昨日还要差,削薄的唇上少有血色,连清冽的眉眼似乎也退去稍许锋芒。
他好似真的十分疲惫,以至于她这般站在他身后,他都察觉不到。
孟琯悄悄蹲下身,细细瞅着他微蹙的眉眼和浮在他睫毛上轻颤的水珠,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般的疼。
她眼神微茫,慢慢伸出手去,想抚平他的眉心。
“傅珩……”
正靠躺于池中的傅珩倏地睁开双眸,一把拽住她伸过来的手,手腕使劲便将半跪在玉台上的孟琯拉入了水池中。
“嘭——”
水池里巨大的水花散开,泉水飞溅,孟琯只觉得手腕被眼前人一带,一阵天旋地转,她就一头栽进了水里。
“啊!”她骇然惊呼,热水漫过细腰,漫上胸膛,从四面八方朝她涌来。
而刚刚闭目养神,让她觉得虚弱不已的人,一手箍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软腰肢,一手护住她脑袋,整个人就被他拴在了怀里。
傅珩身形一转,便将人抵在了光滑如丝的池壁上。
汤水盈盈,慰贴地拂过她的肌肤,教她略显宽大的衣袍也紧紧贴在她瘦削的身体上。
“你……”孟琯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却无处可退。
酒意和池子里的热气让她红了脸,还好他是穿了一件衣裳的,不然此刻她一定会羞死过去。
傅珩低头瞧着她半是怯懦半是羞赧的模样,抬手用浸着水意的手试了试她脸颊的温度。
他轻笑一声:“怎么还喝酒了?”
她语塞,却也顶嘴道:“我……是你没去宫宴……”
“嗯,没去。”
他点头应着,本欲抽身松开对她的禁锢,却不料她直直地伸开双臂,一团软糯无骨的身子就这么贴了上来。
孟琯察觉他横在自己腰间的手松动,借着酒意怂恿,是真的用了毕生最大的勇气,抱住了身前的人。
她脸埋在他胸膛里,声音含糊,却又带着若隐若现的哭腔:“你别走……”
“我不要你娶别人……我不要。”她摇着头,手臂缩进,整个人更深地贴向他,声音颤抖又无措。
傅珩心下一惊,听出了她细微的哭声,立马低头去看她,柔声哄着:“我何时要娶别人了?”
她头上的玉冠已然歪斜,几缕青丝顺着滑落飘荡在泉水上,与水面上的花瓣溶在一起,双肩微颤,轻轻软软的呼吸洒在他胸膛上。
他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摩挲她后背安抚着,只觉得心疼极了,这般可怜兮兮、柔软温顺的孟琯还是第一次见。
见她小脸上的绒发贴在脸颊上,他伸手为她别去耳后,继续哄道:“我何时说我要娶别人了,嗯?”
她脸埋在怀里,闷闷道:“你不是回傅府受了家鞭么……还选择适龄贵女……”
傅珩笑了,他伸手捏捏她鼻尖,与她缓缓道来:“那日早朝,我担下魅惑君心的罪名,是在保你;而我愿意回傅府受罚,是为了让傅家与为这件事脱开关系,这是在保傅家。”
“日后若还有人欲借此事作文章,再如何掀波起澜都会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脏水泼不到你亦牵扯不了傅家,明白么?”
听他这么一说,孟琯本就脸热,现下更是羞得不知作何动作。
傅珩揽她的手紧了紧,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瞧着她,里面尽是暗藏涌动的情潮:“阿琯,我从未想过娶旁的女子。”
她细若蚊蝇地“嗯”了一声,小小地点了一下头。
水池里清波起澜,潺潺水花将她推上云端,飘渺如似仙境。
海棠阁里烛光莹莹轻闪,在周空里漂浮的水汽散射昏黄,阁楼外细碎月光入户,都比不过他此刻眼眸里的碎光。
里面柔得、满得只有她一人,教她永远记得此时此刻的傅珩。
似是受到他的蛊惑,让她觉得一定得说些什么,因而,她轻声唤他:“傅珩……”
“嗯?”
“我心悦你。”
说完她飞快地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