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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你口中说的‘大不敬’究竟是以你之所感为尺标,还是以朕的?”
此话一落,九銮殿内阒寂无声,底下传来官员轻微的抽气声,倒是无人再敢说话。
刘世昌不傻,暗处的皇臣相争从来不能在明处撕破脸。
他让人在京畿城里的传了这么久的流言,就是欲借此机会挑拨孟琯和傅珩之间的关系,进而铲除丞相这个劲敌。
却不料傅珩竟以自己毕生的名誉为筹码及时止损,倒是生生掐断了他接下来的计策。
刘世昌举着朝笏,咬牙道:“臣,不敢。”
良久才有附和的声音传来,所有大臣的目光不停地在孟琯和傅珩之间游移。
这先是认罪再是自罚的,虽都知道外面传的是流言,怎么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
自那日上朝出了事,傅珩却是真的再也没来过三斋房,两人每日相见,除了上朝便只有御书房重臣议事时能看他一眼。
御书房不似在三斋房里随意,多有其他大臣进出和内监宫女服侍,傅珩正处于风口浪尖,对她只得严守君臣之礼。
三斋房里隐蔽的梦境、柔情似水的话语,恍若一场梦一样,突然就消散了。两人虽日日能见,但他站在群臣中间,所谈的永远都是严肃刻板的政事。
无形的隔阂将两人的距离拉开,身份地位上的悬殊、礼仪规矩上的束缚,让她始终找不到表明心迹的时机。
她心里有些急,可傅珩却偏偏在这时早朝请休,一连三日上朝他都未曾现身。
孟琯借着休沐的日子偷偷出宫了一趟,去他的丞相府寻人,却被告知傅珩回了傅家老宅还没有回来。
此时,她正站在丞相府的大门前,与一个十二岁的门僮大眼瞪小眼。
那小童着实无奈:“这位公子,我家大人回傅家老宅了,真的不在这里,您不如去城东傅府,若有拜帖也是进得去的。”
“那你能去傅府帮我递个消息么?就说……”
孟琯话还未问完便被面对的小童打住:“我是门僮,不是传话的小厮,丞相府里下人少,实在找不到帮公子递消息的人。再说,您若真想见我家公子,大可直接去傅府拜访,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孟琯倒没在意他犯冲的语气,还欲再问,却被身后的李玉慈拉住了。
小童见孟琯没再说话,便直接进了丞相府大门,将门从里面一把关上。
“皇上,要不去傅家老宅吧?”
“不可。”孟琯一口回绝,“傅家长辈以前都是朝廷要臣,都是识得我的。”
傅珩认了魅惑君心的罪名,如今京畿城里已然四处都在传丞相好龙阳的事。
他为护她已然是一身脏水,她若真的不管不顾地找到傅府去,明日上朝,傅珩和自己不知道又得被揪住多少把柄。
孟琯回宫的时候,已然过了亥时。
深秋露重,麒麟殿中的花草都在冷月下散着微光,秋虫时不时轻唤一声。
雕花宫阶上燃着灯,她顺着往寝殿走。还未进门,却先透过抄手走廊看到了后殿透过来的烛光,和稚嫩的读书声。
孟琯脚步一顿,随即折了身,往孟琢的殿阁那边走。
愈行愈近,读书声也越加清晰。她在轩窗外静站了会儿,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一眼看见她,正欲跪下行礼,被孟琯一个眼神止住。
她声音压低,问守门的小太监:“十三爷每晚都念书到现在么?”
“回皇上,十三爷读书刻苦,每日都念书到半夜。”
孟琯默了一会儿,叮嘱道:“以后到了亥时,你得安置他就寝……”
话未说完,便见一旁的轩窗被推开一条缝,房里的读书灯散溢出来。
“十二哥!”清脆的声音里,隐约伴随着一声猫叫。
他见窗外是孟琯,赶忙噔噔地跑到门口,连手中的书都来不及放下。
待那抹小身影跑到跟前,孟琯才蹲下身,将他拉近些:“每日都念书到这么晚吗?刻苦是好,但还是该早些睡觉。”
孟琢挠挠后脑勺,嘿嘿地笑一声:“不是十二哥说要日日苦读吗?”
她闻言一愣,“我何时让你日日苦读了?”
孟琢一脸不解,他歪歪脑袋:“不是十二哥每日让徐小主来给我送羹汤么?说是要我认真读书。”似乎又是想到了那些好吃的,他咧开嘴笑,“徐小主送的羹汤都好好喝!”
孟琯倏地回头看向李玉慈,而后者也是一脸茫然。
她捉住他手,蹙眉道:“她给你送了几日吃食了?”
“差不多……七八日。” 孟琢低头瞧着自己的两只手,数了会儿手指才仰头答。
孟琯起身,让孟琢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进房,将徐更衣送来的吃食拿出来交给李玉慈带到御医那去查一查。
不是她疑心病重,但近日里朝廷出了这么多事,她后宫里的人虽少,但也会与前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只得更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