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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琯深吸口气,抬眸环视一周,却是展眉一笑:“朕早就听闻刘家二小姐是京畿才女,确实是皇后之位的上佳人选。”她看着刘世昌势在必得的模样,继续道:“外祖父为朕婚事着想,朕心甚慰。可外祖父如此独断,先且不说坏了祖宗的规矩,您如此做,又让其它皇戚贵门的女子作何想呢?”
    席下的傅珩听了她这一番话,眼里流露出赞赏之意,她这说出来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将刘世昌抛来的矛头尽数打了回去。
    此话一出,席间便有人坐不住了,起身请孟琯延续祖制,择贤为后,而不是择亲为后。
    皇后之位,谁家得了便是满门荣耀,这泼天的富贵砸下来,试问哪一位皇亲国戚愿弃之不要?
    捏准了上位者自利之心,几句话便能挑拨出王公贵族来反驳刘世昌。
    ☆、第 17 章
    “臣只是为皇上的婚事着急罢了。”刘世昌侧回身,敛眉朝刚刚发话的人看了一眼,底下的躁动的王公贵族也都乖觉了。
    放眼整个京畿城,无人敢抢刘家看中的东西,就算是想为家族前程搏一搏皇后之位,也只敢小心试探。刚刚已有出头之鸟,后面也就没人再敢出言反对,皆道刘家二小姐是不二人选。
    孟琯的手在桌几下面攥紧,她刚刚那一番话是想搬出祖宗规矩来压他,竟都压不过刘世昌一个眼神么?
    她知晓自己如今无甚实权,也知晓刘家是这些贵族的风向标,却没想到这些人竟对刘家谄媚到了这种地步。
    心头微微掠过一丝慌乱,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回避了,她茫然地往右瞟,去寻傅珩的身影。
    傅珩亦是凝眉抿唇,手指轻轻扣着桌沿,心里正思索着刘世昌的真正用意。
    不惜得罪其他皇亲国戚将人塞进后宫,定然是有更大的图谋利益所驱,如若不让那位二小姐入宫,也就无法引蛇出洞。
    发觉孟琯目光瞧过来,她一个人坐在最上面,如星眸子里带了无措。
    两人视线胶着,傅珩是细细考量,才缓缓点头示意,让她先应承下来。
    见傅珩不显慌乱,她也就稍稍安心了几分,按照他的指示,孟琯清清嗓子道:“既然外祖父执意推选二表姐,那便让她住进宫里来吧。”
    底下的刘卿仪听了这话,震惊抬眸,看一眼独坐高台上、面无表情的孟琯,又将视线转向大厅正中、正在揖手谢恩的刘世昌,反驳的话死死哽在喉中,吐不出来亦咽不下。
    一旁的长宁适时拉住她微抖的手,朝她默默摇头,让她不要做傻事。
    眼泪生生逼回眼眶,她颤着呼出一口气,从长宁手里抽回手,竭力控制自己的声调,起身朝孟琯下拜谢恩。
    仿若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大殿里又想起靡靡丝竹之声,刘世昌瞥了一眼孟琯,眼神最后却是落在对面的傅珩身上。
    眼神微眯,隔着偌大的正厅,他朝傅珩举杯示意,脸上是毫不遮掩的轻蔑。
    目光相撞,仿若能激起无形的肃杀。傅珩面色清疏,神态自若,冷淡地回了一个“请”的手势。
    直到夜宴结束、宾客散尽,孟琯只觉得浑身精疲力竭。
    今日她算是明白了,不止朝堂上的水脏,这贵门豪族里的腌臜事,只怕一件也不会少。
    由望水台回龙吟殿,孟琯与傅珩同路而行。想起这几日在传自己与傅珩的流言,便选了最偏远崎岖的小径,只为避开夜晚宫人们的视线。
    月色隐在重重叠叠的云际里,银白光晕被遮掩,这一块少置宫灯,前方的路也就暗了下来。
    晚风携了远处的花香,却吹不散她眉间的燥气,心里仍旧想着刘卿仪入宫为后的事。
    两人并排行走在幽深小径里,软底长靴踏在零碎镶嵌的鹅暖石板上,衣袖摩擦,发出沙沙轻响。
    傅珩倏地捉住她手腕,将她往后带了带:“台阶。”
    孟琯依言垂眸去看,才晓得要抬脚上白玉石桥了。
    “在想什么?别又摔伤了。”傅珩声音清朗,似是在这绵绵黑夜里,让她增生了一种隐秘的欢愉之感。
    觉出他手从腕上松开,她便直接顺着拽住他衣袍,苦脸耷眉道:“我不想娶她……”
    “我知道。”傅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却是带了几分严肃,“自是不能娶的。”
    “嗯?”不知他为何语气冷硬起来,孟琯抬眼去瞧他神色。
    月色终于从朦胧墨云里溢出流光来,此时他们正步行于石桥之上,没了阴绿树木的遮挡,他在暗夜里的轮廓也更清晰了几分。
    棱角分明的眉眼,月色为他镀上冷冽,说出来的话却又十足温柔:“放心,我不会让你娶她的。”
    “若娶刘氏女子进宫,日后立储也好、纳妃也好,都会有刘世昌说话的份量。”傅珩继续说着,“往后再深想一下,来日你若崩逝,情况会如何?”
    孟琯脚步一顿,心中稍悸:“他会让孟琢来做傀儡皇帝,也可能……直接自己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