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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才问出口:“昨日拿给你的东西,喜不喜欢?”
孟琯一愣,想起来的不是那几件珠光宝翠的饰品,而是徐更衣那句“这些都是男子用来哄姑娘开心的”。
傅珩瞧着偷笑的模样,手习惯性往她头上轻揉了一把,声音里也带了丝宠溺:“喜欢就好。”
外面的李玉慈拿了跌打药膏来,却不见御医的身影。
见傅珩疑惑,孟琯赶忙解释:“我不敢多请御医,总怕会被瞧出些什么。”又朝李玉慈使了个眼色,赶紧接过药膏。
她诺诺瞧他一眼,有些犹豫,实在不好意思在他面前上药。
傅珩似乎看出了她的羞态,适时起身,出了寝殿。
孟琯终于长舒一口气,不由拍拍自己灼烫的脸,才撩起盖在脚上的锦缎开始上药。
今早上了朝,下午书房授课自然就得去了,她懒怠几日,已然落下不少课业。傅珩站在书架前,为她一连挑了好几本要看的书。
孟琯眼神幽怨,却仍是听话的接过厚厚一叠书。
她右脚使不上力,每次去书房便是由傅珩抱着去,直到酉时再将她抱回寝殿。也许是次数多了,孟琯也从最开始的羞矜慢慢习以为常。
傅珩没再细问她女扮男装的事,每日相处模式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孟琯却敏锐察觉傅珩待她更加细致温柔。
两人并行于太液池边散步,傅珩会为她掌伞;书房里,黑墨染上指尖,他会耐心替她擦净;就连她背错书,傅珩说教的语气都柔和了些。
孟琯心想,原来姑娘的待遇要比皇上好。
而在行宫的内监宫女眼中,她们这般亲密自如,私下不由得就流传起了他们的闲谈趣闻。
果然,行宫里几日后便有了孟琯和傅珩的谣言,说丞相断袖都断到皇上头上来了,还为此拒绝了好多京畿贵女云云……
孟琯第一次从李玉慈嘴里听说的时候,差点就被刚扔进嘴里的花生给噎住。
她猛灌几口茶水,才平复了心中的震惊——传她纳后的谣言就算了,怎么还说她和傅珩是断袖!
只好叫李玉慈去管,若是被傅珩听见了,指不定脸要黑成什么样子。
农历七月十五,为中元祭祀节,按照惯例要办中元宫宴,还需放置水灯祈神求福。
玉阳山上的夜总是凉爽,月凉如水落在琉璃金殿上,行宫上下灯火通明。
孟琯在望水台设宴,王公贵胄皆携了女眷来,彩色碧阁里觥筹交错,临台望去,借着较高的地势可以看见太液池里的凌凌碎玉。
大厅里丝竹声悠然,几十名俏丽舞姬如同飞鸟一般翩翩起舞,姿态曼妙让人神魂欲醉。
左侧多为皇亲国戚,右侧便是朝堂百官。
孟琯一手撑着头,一边喝着果酒。她对这种宴会想来无甚兴趣,可惜祖宗惯例,她只得遵循。
与左侧的长宁悄悄对上目光,她朝她微微一笑,指指自己桌上那道玫瑰酥酪,示意她这个很好吃。
长宁了然点头,随即冲她眨眨眼。
孟琯实在不喜欢和别人闲聊还要受满堂宾客瞩目,便习惯了在这种夜宴上用小动作与长宁“对话”。
坐在长宁一旁的刘卿仪好奇看过来,却瞧见孟琯一脸笑盈盈的模样,随即猛然转下了头。
孟琯也无不悦,只是在她再次小心抬首时,朝她颔首示意。
坐在最前面的刘世昌自然将刚刚那一瞬的眉来眼去收入眼底,瞧见是时候了,便拍拍手让歌舞停下。
他整理衣袍后走至正中央,朝孟琯拱拱手:“皇上,今日中元盛宴,不若臣再提议一桩喜事,皇上觉着如何?”
本能就觉出不是什么好事,孟琯面色不显,抬手示意:“刘大人请说。”
“皇上即将二八,也到了快亲政的时候,不若喜上加喜。臣近来总听闻皇上即将纳后,臣的二孙女对皇上倾慕已久,亦是您的二表姐,可以说是亲上加亲啊。”
她眉头一皱,转眼倏地朝席下的刘卿仪看去,她目光含怯,只一眼便垂下头去。
下边其他王宫侯爵纷纷附和,有的已然开始恭贺了,而她作为皇上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机会。
刘世昌是拿准了她会犹豫,皇上纳后多是王公贵胄推选适龄贵族女子,这是每一代皇帝的惯例。
她若是拒绝,打的就是整个京畿高门贵勋的脸,也会坐实违背祖训的昏庸之名。
孟琯眼眸渐沉,她以为之前纳后的谣言算是散了,没想到竟还被刘世昌反将一军,用纳后来束缚她!
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傅珩身上,他亦是在瞧着她。琥珀色的眼眸深邃悠远,如玉手指轻轻敲打着杯沿,平静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镇定。
若刘世昌是在上朝时提出来,他身为丞相可以出言反对。可现下是中元夜宴,刘世昌此刻站着的身份是孟琯的外祖父,他自然也就没有了发话的立场。
大厅里阒寂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正中高座的皇帝身上,等着她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