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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个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了吧?”浩捷看见他一脸的平静。
游羽还是点头回应。
“游艺是骨子里的坏,改不掉的,他原本有回头的机会,在借不到钱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该停手了,最后竟然还跑来和我借钱,还真不怕被打的。”说到这浩捷无奈地摇摇头笑笑。
“你何必为这种人渣浪费时间呢?查了也没用,你还能上他妈那儿说去啊,你干得出来这种事吗?”
游羽也不知道查明真相的意义何在,可能只是为了讨个清白。
游艺出车祸那天,在医院里黄萍仙给了他一个巴掌,双眼猩红地瞪着他,“说,是不是你教唆游艺去借钱的?”这是游羽匆忙赶来医院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游羽想笑,真的特别搞笑。
黄萍仙这句话的根据仅仅是因为游艺在和游羽说“你认识的人多门路广,能帮我打听打听哪能借钱吗?”时被她不巧撞见了。
很快又是一个力度十足的巴掌,“你跟他说去借钱的是不是?肯定就是你,还不承认!”
“别打了,是他就是他吧。”游彬说的这句话,好像替他劝架似的,这句话相比上一句来得镇静得多,但更伤人。
其实有些事你不做解释,就会从疑问句变成陈述句。
发狂的黄萍仙被游彬和游艺舅舅拉走了。
游羽坐在手术室门口缓了缓,他看着黄萍仙骂骂咧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现在已经不大喘气了,背上的汗被空调吹干了,只剩领子上的汗还没干,脑子像被铁锤砸得稀烂的肉泥,画面浑浊又混乱,他记得几个小时前,游艺还从他面前打着电话经过,脚步匆匆。
游艺的包在他的脚边,湿了一大半,散发着机油味和泥土味,没有血腥味,可能是被机油味盖过去了。
听目击的人说看见游艺被大货车卷入了车底,从车底拉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血肉和机油混合在一起,他被压得眼球突出,像在索要些什么。
曾经想水落石出时把原委告诉黄萍仙,让她看看她当宝贝一样的儿子有多窝囊没用,让她哑口无言一次,真到了这时候他却挪不动脚了,在原地踌躇着。
回忆起上周天,游羽耳边仍回荡着嗡嗡声和无数重叠的哭喊声。
亲人告别厅里,很多人在游艺的冰棺旁边哭喊。
游羽耳边的声音很真切,像在目睹一场混乱的战争,似乎每一滴眼泪都是向他开的枪,哭声是随处可见的浑浊硝烟,持续刺激着他的耳膜。
黄萍仙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头发乱了,汗也快流干了,嗓子也快发不出声了。
游彬拧开油瓶的盖子,“萍仙,你别哭了。”
黄萍仙抓住油瓶,嘶声喊着,“不要啊,不要动我儿子啊!”
嘶声力竭,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在场人的心,游彬把黄萍仙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塑料油瓶被揪得变形了。
游彬缓缓地倒着黄橙橙的油,油柱细细的,一点一点地流出瓶口。
黄萍仙疯狂的挣扎,两只脚奋力地跺着地板,试图挣脱开游艺舅舅的禁锢。
“啊……不要啊!”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告别厅。
油倒完了,游艺的时间在倒数。
工作人员把通往火葬间的小门打开了,里面的人毫无感情地说:“时间到了,家属出去。”
游彬和游艺舅舅拦住上下蹦跳的黄萍仙,另外几个亲戚帮忙把冰棺推进火葬间。
黄萍仙简直要疯了,哭着喊着:“不可以,啊……游艺啊!不可以!”
那道小门关上了,像瞬间砌上了一堵不透光的墙。
“家属出去等待,时间到了去骨灰领取处领取。”很快的,告别厅的门也关上了。
游艺妈妈晕倒在门口,被亲戚几个拖到椅子上,她瘫在椅子上,是一个母亲最后的无助。
这也是游羽看见她最狼狈的一次。
当晚游羽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站在一个空白的房间里,前后左右都是全身镜,镜子的裂痕从下至上的蔓延,镜子里的他一点一点地扭曲,最后碎片向他飞来,刺向他的皮肤和喉咙,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耳边响起哐哐砸门的声音,门外的人在怒吼。
“是不是你叫他那么做的?你出来!”
“没必要问了,你就算他教唆的。”
渐渐的,他不挣扎了,闭上了嘴,用这样的方式,他获得了安静。
醒来后黄萍仙狼狈的模样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游羽长舒了一口气。
浩捷知道了他的答案,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老成地说:“长大了,哥不安慰你了。”
游羽笑了笑,起身捡起了球走向球场。
清早,李叁溱按时抵达了游羽家楼下,嘴里咬着半个韭菜盒子,刚给游羽发完“到了”,就看见这厮边打哈欠边整理着校服衣领子走下楼,打完哈欠揉眼睛,整完衣领挽裤脚,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他几乎周一到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