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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墨锭,打破沉默,笑道:“父皇的考题这样大,诸位兄弟、朝臣都不知道怎么答了,不如先议定是战是和?”
朝臣们早就听说过惠国公主受宠,军国大事,一个公主能旁听已经足够证明。可皇帝同意惠国公主的建议,让人先议战和,还是让人吃惊。众人纷纷在心里把惠国公主的重要性又往上提了提。
户部尚书出列报了一遍今年的税收和支出,算了一笔账。若是此时出兵,大约需要多少银子。对比今年盈余,不赞成出兵的意思昭然若揭。
吏部尚书唐驸马却有不同意见,这位老狐狸也没有直接反对,只是和户部尚书一样,列举了这些年培养的年轻官员和将才,这些年轻的臣子已经在小规模的战争和地方民政上做出了成绩,若是派到边关,能最大限度保证胜利。
是战是和都有人表态了,剩下众人就放心大胆发表自己的意见。总结起来大约是武将愿意战,文臣愿意和。派系不同的官员在主战主和的大框架下还有许多不同,也许他们没有主观为自己谋好处的意思,可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从来是不可回避的。愿意战的不一定是保家卫国之心炙热,也有建立功勋张扬武功的野望。情愿和的人也不一定是贪生怕死没有骨气,算算战和之间付出的差距,为国政者,不常要背锅挨骂吗?
景华站在御阶上,看着朝臣们威严的面容,或慷慨陈词、或老成持重,心中莫名有种当裁判的错觉。
朝臣们大概都发表了一遍看法,在军中声望最高的西宁公府萧老国公却没有开口。老国公年高德劭,被赐坐论政,他却微眯着眼睛,好似被殿中暖气熏得睡着了一般。
皇帝如同没看到老国公的失礼,转头问儿子们。
这时候是按照长幼来发言的,第一个是大皇子。大皇子已经蓄须,唇上有两片小胡子,看着沉稳可靠许多。入朝观政多年,他经手的都是无赶紧要的小事,左也行右也行,无伤大雅。如今骤然压力加身,还没有兄弟们的发言做铺垫,实在有些就紧张。
大皇子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恭敬道:“启禀父皇,儿臣以为我大郑天朝上国,礼法正统,居中央而抚四夷,实该立下德威,令四方臣服,方显大国气象。”
“你的意思是打?”皇帝问道。
大皇子看了看皇帝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又去看景华的脸色,他以为二妹妹一个小姑娘总要露出点什么。没想到景华只是微笑站在皇帝身边,连眼睛都没有多眨动。
大皇子补充道:“立德威虽然重要,但事情不可一概而论,凡事当以事论事,区别对待。若是关边战备不足以应对此次战役,先议和为大军争取时间才是上上之选。”
“那时就和?”
“以事论事、见机行事,灵活变通……”
皇帝不置可否懒得听了,“老三呢?”
被皇帝打断,还有许多话想说的大皇子无奈退回殿内,脑海中不停后悔,该少铺垫几句的,自己还有好几句精妙的见解没说,若是再给他一些时间,一定能让父皇刮目相看。
“如今立国虽已五十载,可南方鱼米之乡收归国境才不到二十年,人心不稳。若是此时开战,粮草从何而来?去年两湖夏季旱灾、冬季冰灾,粮食减产五成,父皇连连下旨减免税赋,若是大战必要增加税赋,百姓何辜?大战还要抽丁,比加税赋更让百姓惧怕。即便不抽丁,也要征发徭役运送军粮物资。若走陆路人吃马嚼,十石到北境只余三石;若走水路,运河不通,工部只疏浚了京城周边行省,正是产粮地的蜀中和闽南尚未疏通,海运只存于前朝史书中,风险太大。如此算来,运粮都成困难。还有,如今已是秋季,北境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南方士兵多不抗寒,若要战只能抽调北方士兵,保暖是一个大问题,只士卒衣物干柴又是一大笔开销。如此种种,朝廷负担太重。反之,若是以逸待劳,据城以守,等到冬日冰雪封城,蛮人也难以攻下城池。蛮人也是人,不是刀枪不入的神仙,冻狠了自然也就退兵了。大哥说得对,若是到不得已时,还能以议和作为幌子拖延时间。不是儿臣们不行君子之道,而是与蛮人没什么道义可讲。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此事。”
“儿臣还有一点私心,父皇圣寿将至,不值得为跳梁小丑影响大好局面。儿臣一片孝心,望父皇明鉴。”
三皇子想来是做了一番功课的,说得很全面,很能支撑他主和的观点。
尔后几位皇子的发言大同小异,他们事先都没接到消息,即兴作答太考验捷才。有个现成的模板在,几位弟弟在三哥的观点上增减,不功不过。
最后,到了九皇子。
皇帝听儿子们说车轱辘话已经听烦了,以手支额,撑着脑袋歪在龙椅上,漫不经心道:“最后了,小九~”
九皇子之后再无皇子列席,不是皇帝没有其他皇子了,而是其他皇子都没到。十皇子八岁夭折,十一皇子年岁更小,最小的十五皇子还在襁褓。
小时候,景华看着兄弟姐妹的排行,总怀疑母后受到针对,不然怎么就二皇兄夭折了。后来才知道,皇家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