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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燃起烟火,掩盖了我的声音。我向窗外看去,黄昏已尽,夜幕降临,街市华灯溢彩,人们欢腾着奔上行街,期盼已久的不眠节拉开帷幕。
出门前,我好奇地问钱掌柜:你们那只貔貅呢?
钱掌柜哭丧着脸:前阵子被靖远侯叫人抬去了府上,连个回信都没有,他也正着急呢。
我立刻打抱不平,跑去问陈怀安。
陈怀安笑得不怀好意:“想知道?一会儿你得跟着本侯走。”
我兴高采烈,正要一口应承下来,却感到有人在我身后站定,气场阴沉骇人。
我心下一凛,急忙磕磕巴巴地又改口:“还……还是算了。”
苏澜拎住我的衣领,紧紧皱着眉,阴森森地开口:“陈怀安,我看你那侯府是不想要了。”
陈怀安见计谋被识破,讪讪干笑一声:“臣哪儿敢啊。”说罢,他朝我轻瞥一眼,挑了唇角,随即洋洋得意地转身,长腿一迈,向集市上走去。
不眠节,顾名思义,便是通宵达旦庆祝无眠无梦的节日。
景川兽在这一天会停止食梦。它们乖顺地趴在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尾巴,观望着路上熙熙攘攘庆祝的行人。
这景川兽是北地特有的奇兽,如同白泽之于秦,世世代代居于此地,以北人的梦为食。它们性情温顺,一入夜便会四处寻梦。因此黄昏时分,北人亦常能看到屋檐瓦顶上趴着的景川兽,悠然等待着一场好梦降临。
街市上摆了各色神奇的铺子,我兴冲冲地围过去,挨个瞧一瞧看一看。
譬如这家煎饼铺子的老板,是个清秀白面的小生,手里拿着的不是锅铲,而是笔墨。
“在下姓马。”那小生作揖道。
“马前辈。”我学他姿态,作了作揖,“不知前辈作何营生?”
“画饼充饥。”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见他提起笔,在白纸上画了几个圆,接着纸上便传来一阵饼香,一张芝麻大饼便新鲜出炉。
我险些惊掉了下巴。
他恭敬地补充道:“在下姓马,单字名良,绰号“神笔”。姑娘要不再来几个?”
夜渐渐地深了,街市也愈来愈热闹,游人摩肩接踵。
我忙不迭地在各色眼花缭乱的店铺前流连忘返,苏澜却紧紧皱着眉,这儿不让我去,那里也不让我看,一见我往人多的地方跑,便要将我拎回来。
我有些生气。
于是经过一家书画店时,我故意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满脸憧憬地转过头看他:“那边那幅画,我很喜欢。”
苏澜的表情似有几分无奈,但还是答应我:“你在这里等我。”
我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迈进店门,悄悄后撤几步,然后拔腿便跑。
苏澜警觉地侧身,却为时已晚。
“晞儿!”他厉声唤我。
我假装没听见,一溜烟地往人群中跑了。
片刻后,我气喘吁吁地停下,确认周围已不见苏澜的踪影,心中一喜,又要兴冲冲地去看看街对面的“夸父酒庄”,谁知胳膊上一痛,竟被人狠狠拽住。
我打了冷战,僵硬地转过头,便见陈怀安一脸冷笑地盯着我,语气不善:“你还挺长本事!”
我向他身后悄悄望了望,没有看见苏澜,提着的一颗心又放下。
陈怀安立刻看穿我,折扇往我脑袋上一敲:“他那眼睛不顶用,没跟上来。走!本侯带你逛逛!”
说着,他将我的手往自己胳膊肘一塞,大摇大摆地牵着我往热闹的地方走。
陈怀安对逛街根本一窍不通,只能称得上是漫无目的的闲逛。小商小贩们见是靖远侯来了,纷纷躲得老远。
结果便是我走到哪里,哪里便骤然冷清下来。
我有些委屈,闷闷不乐地看他一眼,却被他凶巴巴地瞪了回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缥缈的歌声。我四处张望,见是巷尾一家小楼,正热闹着。门口站着许多姑娘,打扮得十分精致。
我见那边的人穿着花花绿绿,浓妆艳抹,亦生了好奇心。
陈怀安神神秘秘对我道:“那边是个戏班子,想不想看?”
我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他笑得更开怀,牵起我便往那大戏园子走。
才到楼下,我便闻到一股极浓烈的脂粉味,呛得连连咳嗽两声。
门口一个姑娘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这位爷,这位姑娘,里边请。美人清倌,任君挑选,包您满意!”
我掩住鼻子,好奇地抬头问她:“有什么戏可以看?”
谁想那姑娘听了,咯咯地直笑,羞得直不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