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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上的菜还未一一尝过,便有几个铁骑卫上来有事禀报。
他们低声走至苏澜身侧耳语,我听得不真切,但苏澜的面色却愈发阴沉。片刻后,他只起身对几个郎尉道了句“送她回殿”,未多做解释,便走了。
他走得匆匆。
咦?我定目一看,那桌上还留着那盏游鲤灯,他竟又忘了拿。
于是我直起身将它揣在怀里,沿着楼阁飞奔而下,阁下却已没了苏澜的身影。
我有些气馁地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叹息一声,身后紧接着传来了从阁上追着我下来的脚步。
于是,我只好回过身,随那名郎尉一同回了寝殿。
路上听那郎尉絮絮叨叨同我侃谈,论及方才那几个铁骑卫送的信,他似是知道些许内情,却不肯轻易松口。
我牺牲了好几只囤来过冬的桃粽,才终于使他犹犹豫豫地支吾起来。
几番追问之下,他终于低声告诉我:
就在刚刚,昭国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信鸡:凤凰。
发晚了!
前尘19
“三……二……一……我要睁眼了!”
我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庭院里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没有。
我心中一阵欣喜,拔腿便往小郎君的院落里溜去。
侍卫们都被我骗走了,沐沐今日要去做朝沐,临行前,送我了一只糖兔子。
我舍不得她,分别时抱了她许久,最终踮着脚尖在宫门外看着她远去。
我本想跟着她一起去,可父君不让。沐沐说,此次元月十五朝沐,是为了我而行的。
她道:“此行既有辞旧迎春之意,也为是你下月的大典祈福。”
说到这里,她甚是欣慰地拍拍我的肩,又塞给我这只糖兔子:“拿着,雪化之前,我会回来的。”
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着糖兔子回了屋,眼见着兔子都要化成糖水了,思来想去,却不忍心吃。
于是,支开侍卫之后,我便偷偷溜向了小郎君的别院。
近日他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脸上也不再有那些伤痕了。
我捧着小兔子递给他,见他深眉冷目,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指拿起来尝了尝。
我捧着满手刚化的糖水,满目期盼地看着他。谁知他刚吃了一口,却淬出一口血来。
我大惊失色:“不好,有毒!”
他却冷笑了一声,淡然拭去了嘴角的血迹,讥笑道:“谁敢在公主的吃食里投毒?没用的闲书你也未免看太多了。”
我霎时安静下来。
他似是看我有些难过,亦轻皱了眉,隐隐有些悔色。
气氛不免有些凝重。
半晌,我才犹犹豫豫地开口:“父君说,让我下个月便继承大统。”
他神色略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低着脑袋,又继续说道:“朝中许多人反对。他却坚持自己退位后会辅佐我,只是他年事已高无心政事,我却依旧‘顽劣’,委以重任需好生管教。”
“也有朝臣反对说,继位应当按顺序,依照尊卑长幼,而我是幼子。”
“……只是父君心意已决。”
我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如此一来,我也便不能来看望你了。以后怕是再也出不得王宫半步了。就像你一样。”
他听了,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淡淡瞟我一眼:“你现在不也是不能随意出宫么?”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顿时又雀跃起来。
我转眼一望,见他的院子里因地处偏僻,还是一片枯草荒凉。惊叹道:“已经元月十五了,你这里怎么还像冬天一样?”
他不说话,似是困惑,淡淡道:“已经元月了么?”
我点点头:“过了元月,便是春日了!”
“可惜姜国没有多少春色,连花也不常开。”我抬起头看着他,他轻抿薄唇,星眸在月光下如漆发亮。
“不过,我听说在淮川河畔,有一种金灯花,遇春则绽,永不落叶,春去便凋零。”
我朝他弯唇一笑:“看你被圈在这方院墙内,倒不如我把春色带给你!”
他似是不屑。但那神情并未停留很长。很久之后,他叹息一声,语气冷淡:“春日冬景,不过尔尔。”
言罢,他突然挑眉看着我:“无需什么金灯花。我倒是觉得,此处已然繁盛得紧。”
我从梦中惊醒时,苏澜正端着一碗药羹坐在床前,烛火昏黄,已是深夜。
见我醒了,他将药羹一放,又端起案上的清粥,伸手递到我唇边。
我始才发觉自己额上大汗淋漓,干涸的唇触及暮雪粥,才重又滋润起来。
明明是个美梦。
我回忆了一会儿,已然不记得自己从怜星阁回来后是如何倒头便睡,昏迷至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