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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公主那边如何了。
我替他斟上酒,这才发现苏寻就坐在苏澜身旁。
整个宴会上他是唯一有资格与苏澜同桌的。
而沐沐,恰站在苏寻身后。
我的眼睛亮了亮,悄悄唤她,可不知为何,她却只是看着面前的酒觞,全然无视了我的存在。
我只好失望地闭了口,又转过头看向前方。
方才的舞女退下了,音乐戛然而止。可席上没有人说话,大家心知肚明,下一个上来的便是今晚的重头戏:
卫姜公主。
我低下视线,苏澜执着酒樽的手亦放下了,袖袍在空中微微荡了几下,静止下来。
我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突然生出几分畏怕。
他也像那些人一样,那般期待着公主的表演么?
正门开了。远处,那个身影袅袅而来。
不知不觉地,我向后退了几步。
苏澜仿佛离我越来越遥远。
灯火暗下来了。
我亦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再接着,面前的景象都变了。
姜国作为永夜之国,其中最大的好处便是——姜国人从不近视。
因为身处黑暗当中,只有盲的姜国人,和不盲的姜国人。
现下,我便是个盲的。
我伸出手,周遭漆黑一片,看不清五指。
一只手递了过来,骨节修长,准确地抓住了我的手,微凉。
我转过头,这才看清身旁坐着的人。原来是小郎君。
“别掉下去了。”他淡淡启唇,目光仍直视着前方。
我立刻欢喜起来。又低了低头,脚下是静谧如镜的池水,倒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你在钓什么?”我问道。
微风骤起,竹影深疏,在月光下沙沙作响。
“鲤鱼。”
我好奇道:“你喜欢糖醋鲤鱼?”
他挑起眉,瞄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话说回来,”我看着粼粼的水面,语调一时犹豫拉长,“怎么从没见过你爹娘?”
“死了。”他说。
我立刻表情严肃地闭了口。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重新飘进我耳朵:
“红烧比较好。”
我回过神来。
面前公主的表演刚刚结束。
我又看向苏澜,他未看公主,不知为何侧过脸,长眉微挑,无声地觑了我一眼。我循着他的目光向下,只见他的袖袍上深浅不一的渍痕。
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却递过来一方手帕,示意我擦掉眼泪。
我顿了顿,余光留意到沐沐,她亦正在看我。我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她却又极快地偏过了头,不再理我。
宴会散去,宾客们纷纷起身离席,一面肆意侃笑喧闹着,间或爆发阵阵大笑。苏寻拉着苏澜不知去了何处,我收拾了桌上残余的酒羹,便去外面找沐沐。
沐沐正准备回殿。她的脚步匆匆。
我追上她,气恼极了:“你为何躲着我?”
她终于停下脚步。
我看着她的眼睛。出乎我的意料,她的眸光里似有愤懑,又掺着许多委屈,说不清道不明。
她看着我,突然道:“你到底是谁?”
我被她问得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算了,”她别开了脸,语气克制,“当初知道你是姜国人,我还以为你便是公主,却没想到如今真正的公主出现了。”
“是我认错了人。”
我张了张口,却忽然失了声。
她的眸子近在咫尺,似是等着我的回复,却又仿佛她根本不在意我会如何应她。
我的语音颤抖着:
“可我们是不是……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她的目光诧异,似是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我满怀希冀地拿出怀里的那册书:“这是你送我的。”
月光下,书封已有些皱了。
她闭了唇,轻轻摩挲着封皮,半晌,艰难道:“书你可以留着。”
我慌张地摇了摇头:“我都想起来了,小时候我曾有个伴读……”
“是公主告诉你这些的么?”她冷冷打断我,没有留下解释的机会。
“公主手上的传国碧玺,我已见到了。”
“但我不会怪你的,卫晞。”她说,“是苏澜让你这么做的,对么?”
我不能开口。
我知道我一开口,定然会哽咽失声。
沐沐是我唯一的朋友。
她是我的朋友,我的伴读,我唯一的家人。
因此我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扭过头,落荒而逃。
原来自始至终,沐沐都是冲着卫姜公主而来的。
一直以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