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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不得我多问,于是沐沐与我跟在苏寻身后,向宫门走去。
来到秦国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出宫。
站在长宫正门前远眺永安,纷飞的雪景波澜壮阔,令走在前方的苏澜与苏寻亦不由驻足。
世间红尘纷扰,此时都化作苍茫的寂静。
苏寻望着那大雪,突然感慨道:“等你统一四国的那一日,一定要来一场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而与他并肩站着的苏澜难得地勾唇淡淡一笑:“寒知,我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夜里是将知节最热闹的时候。眼见就要入夜,兴致未尽的苏寻一时兴起,要到永安城里游玩。
虽说他们两人都穿了素衣,但以他们二人那番容貌,走在街巷中……我一时内心复杂了起来。
显然这也并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无奈,我只好快步跟在苏澜身后。
雪已积到了我的小腿肚,行路并非什么易事。我的脚下大约是踩到了什么沟壑,身子一歪。
眼见我险些摔倒,苏澜侧过身一把便抓住了我,语调淡淡:“小心。”
我站稳了,本想要松手,右手却被他握得紧紧的。
我顿时慌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想抽回手,却被他不豫地瞪了我一眼:“老实点。”
于是我忍不住开口 :“陛下,我可以自己走的。”
他轻描淡写道:“你不能。”
说罢,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旁的沐沐目睹此景,忍不住悄悄笑起来。
永安城离长宫不远。夜色渐浓,百姓们已在大街小巷挂起了橘红的天灯,聚在街井集市欢呼庆祝,热闹至极。临街的家家户户都摆出了纪念将知族人的贡桌,桌上摆满了碟碟五颜六色的琛饺。
难逢这种节庆日,城外森林里的秃熊也在这一日进城采购。
商人们远远地在街市上见到它们,便如一笔行走的天外横财,皆在心中提前演练起秃熊语来。
它们背着背篓,有的腰间挂满了白泽的羽绒,准备拿来与商人们交换货物,有的手里则倒提着一捆猫獭,还有的会为百姓们带来笼装书册。听闻这种笼子里装的书卷,人们读完后便不会将其中的内容忘掉,读毕只须将书卷关回笼子里豢养即可。
我本想去买上一两本神奇的笼装书,奈何四周的人早已拥堵得水泄不通。
原因不言而喻。
我瞪着走在前面浑然不觉的两人,他们尚且谈笑自若,兴致盎然,沿着主街赏玩着,不时传来阵阵飒爽的笑声,轻松适然得很。而永安城的姑娘们早已沸反盈天一片哗然,纷纷聚拢在街道两侧,窃窃私语:
“是哪家的郎君才俊?怎么从没见过?”
“一看就是两位北国的公子,来永安游历的。”
“不知这般俊俏的公子是什么时候到永安的,住在哪里。”
见着苏寻与苏澜谈笑风生,沐沐一路上都魂不守舍。尽管她沉默着,我却知道她的心思全落在了苏寻身上。
民间集市稀罕的东西很多,眼看要到放天灯的时辰,百姓们纷纷向闹市中央涌去,街上奔跑着许多嬉闹着去看天灯的孩子们。
我一不留神,身旁的沐沐忽然不见了。
人群熙熙攘攘,我只好顾盼四周,寻觅着她的身影。这自然也引起了苏澜与苏寻的注意。
“怎么了?”苏澜问。
他在我前方停下脚步,我一个没留神,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清陵草的香气若隐若无。我抬了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沐沐好像走散了。”
他漆黑的眼底闪过一瞬锐利的光芒。
“沐沐是我的侍女,不如我去寻她吧。”一旁的苏寻开口道。没想苏澜睨了他一眼,声音冷淡:“不必。”
说罢,他向四周巡视一圈,随即扬了下颌,向不远处微微抬头,语调依旧散漫得很:“在那儿。”
我目瞪口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见沐沐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前,似乎在吵什么。
虽说早已听闻苏澜视力极佳,一目千里,但这惊人之处我还是第一次体会。
我正要过去,苏澜却不动声色地抓紧了我的手,眼睫一抬,有些不豫地对苏寻道:“寒知,你去。”
他面上依旧一本正经的模样,抓着我的手却紧紧不肯松开,不知是在畏怕什么。我虽气恼,却挣不脱他的挟制,只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偃旗息鼓,一面暗暗想道:
陛下今日甚是气人。
天灯祈愿业已开始。人流稍微散去了些,我这才听清不远处沐沐与那糖葫芦铺的商贾在吵些什么。
“我这儿不卖给昭国人。”那商贾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嚷嚷着,夹杂着几句唾骂。
沐沐急了:“一支糖葫芦而已!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是昭国人?”
“也就是你们这些昭国的乡野蛮人才叫‘糖葫芦’,在我们秦国的地盘,这叫‘糖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