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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方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甫一进门,便有管家迎上来:“老爷。”
“家中一切可好?父亲今天可又罚孩子们了?”说着,谭远词自己便笑起来了。
“老太爷有哪天不罚人的?”管家也笑着接话道。
“你将东西收起来,告诉夫人我回来了,我去抱朴斋看看。”
抱朴斋在谭府的东北角,是谭家老太爷为家里小辈单独辟出来的一处学堂,谭远词穿过一片小花园,抬眼便能见抱朴斋的檐角。
跨过月洞门,他在抱朴斋外站了一会儿,听到里面的诵读声停了下来,不多久一位约莫五十岁的长须长者从里面走了出来,谭远词上前恭敬道:“父亲。”
“嗯,远词回来了。”这便是谭远词的父亲谭孟非,是当今天子做太子时的太傅,他在五年前致仕,携家人定居于此。
半月前,皇帝从京城送来了一个人和一道圣旨,皇帝在圣旨中自称学生,望太傅代为管束教导七皇子,言辞恳切,字字动人,谭孟非感于此,欣然接下了圣旨。
待父亲走后,谭远词方踏进了抱朴斋。
抱朴斋,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取返璞归真,不为外物所动之意,是以此间陈设古旧,现今不过夏末秋初,天气爽朗,谭燕词却觉得书斋已有些寒凉了。
斋内设着四张仿古小案,东边两席上坐着的是他的长子谭雪庭和外甥女洛明珠,西边是次子谭霁初与七皇子顾希越,四人见他进来,停止了玩闹,均站起来向他行礼。
“父亲,今日可有糖饼?”刚直起身来,谭霁初就猴到了谭远词身上。
“少不了你的,猴小子!”将包好的糖勾饼分给几个孩子,谭远词对着次子笑骂道。
一拿到糖饼,谭霁初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拆开油纸就狼吞虎咽起来,只有谭雪庭还记着礼,道了声:“谢过父亲。”
明媚有样学样:“谢过舅舅。”
“唔……多谢谭叔叔。”那厢顾希越也已经吃上了,含糊道。
谭霁初艰难地从糖饼里抬起头,咽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声:“……谢谢父亲,这糖饼真好吃。”
“难得见二表兄这么惜字如金,真是件稀罕事呢!”明媚打趣道。
相处了一些时日,明媚对她的两位表兄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舅舅谭远词共得两子,大表兄谭雪庭今年刚刚十五,文采卓然,气度不凡,且性情温和,进退有礼,颇有些陌上佳公子的风采;而二表兄谭霁初则恰恰相反,他今年十三,不喜诗书,却爱舞刀弄剑,平日里最好爬树打鸟,时常将谭孟非气得倒仰,被罚了也不甚在意,屡次被罚屡次还犯。
听了这话,众人都笑出了声,谭霁初也不反驳,“嘿嘿”一笑,继续埋头苦吃。
“这糖饼是给你们先垫垫肚子的,吃完之后不许再吃别的,不然一会儿午膳用不了多少,因小失大,伤了脾胃。”
“是。“
谭家从京城举家搬到梦溪后,因谭老太爷不喜人多,且欲过那闲云野鹤的生活,便遣散了许多仆人,除十余个洒扫的粗使仆人,每一个主子都只有一个贴身伺候的人,明媚此来便也只带上了谷雨,在抱朴斋听学的时间谷雨都是留在明媚住的院子里,只有在下学时才会来。
明媚站在书斋外看着表兄们一个个走了,却还是望不到谷雨的影子,便提起书箱,打算自己走回去。
明媚走了两步才发现这书箱还是有几分重量,这副身体又才九岁,提着颇费力,步子也跟着踉踉跄跄起来。
明媚忍不住吐槽道:“这也太弱了吧,一个小破箱子就把我拖成这样。”
“毕竟人家是大家闺秀,你是糙汉子。”系统一本正经道。
“系统啊,你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不喜欢和你说话了吗?”
“为什么?”
“因为啊,你……”话还没说完,明媚感觉手里一轻,抬头看去才发现,顾希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接过了她的书箱,正大步走在前面。
明媚愣了愣,一时没跟上去,顾希越走了两步发现明媚还站在原地,心下奇怪:“喂!你怎么不走了?”
明媚回过神,连忙快走几步跟上了他,走了一段路,不时转头看他,欲言又止。
“看什么看?平日里没见过还是怎么的?”顾希越瞟了她一眼说道。
明媚一噎:“不是,就是想问你为何要帮我?”
“不为什么,顺手。”
“……哦”
明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顾希越始终直视着前方,神情专注,仿佛把走路当成了他人生中极重要的一件事,明媚默了一瞬,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路无话。
转过一条回廊,顾希越在明媚的院子前站住脚,把书箱递给了她,抿着嘴盯着“暖香居”的匾额,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明媚见状,知他有话要讲,也没有立时走开,就这么站在一旁等着。
风吹过回廊,带起两人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