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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寒气四溢,将要没入青弦的胸口,江月华不妨她来得这么快,情急之下伸手攥住了雪雪白的剑身。雪雪白的剑顿住了,她看着江月华的血从剑上滑落,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松手!我替你杀了这女人有什么不好?你疯了?”
青弦被剑气骇得脸色惨白,四肢发软,凌云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江月华将那个动作收在眼底,手却没有松开雪雪白的剑,她知道一旦松开,雪雪白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青弦,“他想过什么日子是他自己的选择,你和我都没有资格插手。”
雪雪白不能理解江月华,她看着江月华的手血流如注,只能弃剑,“我不杀她,可以了吧!”
那把白色的剑当啷一声摔在地上,和雪雪白一样似乎在赌气。
凌云看着江月华的手,替她感觉到疼,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她合起手掌,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不管你是不是应孟词,现如今,你已全然忘记你是应孟词,那你就应该用一个新身份活下去,就算你知道过去,又能怎样?”江月华慢慢恢复平静,那个和她经历那么多的少年已经忘了一切,现在眼前这个叫做凌云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江月华清楚的知道,她要的是应孟词,不是凌云。
“我想找的人,不是你。”说出这句话之后,江月华释然了,她莞然一笑,有颗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本来有一万句委屈,一万句心酸想说,可是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陌生人,她还能说什么,他知道乔毓吗?知道玉壶宫吗?知道花前月下埋在坛子里的那个秘密吗?就算她可以把过去经历的每件事都告诉他,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她是困在过去的人,而他,已和过去无关了。
江月华望着那熟悉地近乎陌生的轮廓,像是望着永远无法抵达的未来,“珍重。”
凌云惊愕地看着她,她并没有给自己答案和真相,却无情地告诉他事实。失去记忆的应孟词已不再是应孟词,那么他纠结自己到底是谁,还有什么意义?
江月华和雪雪白先后离去,院子空荡荡的,有风刮来,难以言说的凄清和寂寞。
青弦缓缓从身后抱住了凌云,“她要找的人不是你,你也不是应孟词,不要再想了。”
凌云推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事实了吗?我并不是你的表哥,也不叫什么凌云,我只是一个患了怪病吃药而失忆的人,对么?”
青弦无法再否认,“凌云这个身份不好吗?这十多年,你过得不快乐吗?”
“快乐?”凌云咀嚼着这个词,觉得似乎很遥远,“我只觉得每天都很混沌,除了那种无处可逃的痛苦,便是等死一般的得过且过。”他看着这个小小的院落,没来由厌倦起来,“谢谢你的收留,我要走了。”
青弦愣住了,走?他要去哪里?去找刚刚那个女人?“你还是想去找她?”青弦忽然生出强烈的不安感,这次的感觉比以往每次都要汹涌,“你知不知道你的病有多严重?如果没有庸医的药你怎么活下去?”
她发疯一样阻止他,甚至拿死来威胁他。可她发现这些已经没有作用了,凌云没有回头,大步走出了这生活了十二年的院落。
青弦跟在他身后,挽留他,阻止他,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她一开始以为那个女人会把凌云从自己身边抢走,可抢走凌云的并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不可捉摸的命运。也许从捡回这个男人的那天起,她就注定留不住他。又或者,她想,那个飞雪满天的午后,她实在不应该强拉着他去游湖赏雪。如果没有让他和故人相遇,他会不会永远地留下来呢?
风很大。凌云顺着江边慢慢往前走,他希望能够遇到那艘花船,天已渐渐黑了,江上船只来来往往,他什么都看不清。身后似乎有人一直跟着他,起初以为是青弦,但回过身才发现是庸医。
“你为什么跟着我?”凌云想不通。
庸医晃晃悠悠走到他跟前,反问道,“老子跟了你十二年,你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一问吗?”
凌云忽然愣住,自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在吃庸医的药,难道庸医也认得他,知道他的过去,“你还知道什么?”
庸医笑了笑,来到江边一个小小的馆子坐下,要了酒要了菜,闷头吃了起来。凌云就坐在他对面,等待他的回答。
庸医示意他也一起吃,直到他动了筷子,庸医这才坐直了身体,缓缓说来,“你究竟是什么人老子不知道,老子见到你的时候,你已身中剧毒。这毒实在厉害,我解不了,唯有用药控制住,但这个药……你也知道,这药损坏了你的记忆。”
凌云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听青弦说这是一种病,却从未想过这是一种毒。庸医痛快地喝着劣酒,咂摸着嘴告诉他,“老子跟着你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看看老子这药能支撑你活多久!”
庸医对此毒钻研了十二年,仍然未能找到头绪,他便和这毒杠上了,凌云的身体简直成了他的试验田,若不知道结果,他这辈子都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