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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大少横剑身前,截断那两道剑气,顿觉得虎口发麻,麻意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胸口,他险些忍不住要弃剑。
南宫琰也并不好受,雁大少的剑气速度太快,她以内力抵御的时候总是慢上那么几秒,这使得她胸口发闷,五脏六腑都似被剑划伤一样。
雁大少的嘴角有血溢出,他左膝屈了屈才稳住身形。南宫琰吐出一口血水,微微有些晕眩。
就在两人再次动手的时候,有人拦在中间。
这人雁大少是认得的,梦雪坪卞家的卞辰。他是南宫琰的未婚夫,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卞辰对雁大少笑了笑,缓缓说道:“雁兄给小弟一个面子,莫要伤了大家和气。”
雁大少擦去嘴角血迹,望了南宫琰一眼,“你那未过门的夫人只怕不肯。”
卞辰对南宫琰笑了笑,对雁大少说道,“那怎么会?”可南宫琰似乎不满意卞辰的说法,她冷笑道,“江月华是何等样人大家心里都清楚,雁大少为什么要帮她?又将她藏在何处?”
雁大少收剑入鞘,对卞辰说道,“我怎么知道?要不你杀了我吧?”
卞辰当然不会做这种事,衡阳雁家富可敌国,雁大少为人又古道热肠,卞辰不能为了一个江月华而与远近闻名的雁大少交恶。
他笑了笑,走近雁大少以示亲近之意,“雁兄这是什么玩笑话?何必为了一个外人伤了我们兄弟和气。再说了,江月华又怎么逃得出这江湖去呢?”他这后半句话是给南宫琰说的,南宫琰心下恍然,江湖就这么大,江月华能逃到哪里去呢?
江月华在船上,一艘很华丽的船上。这艘船是一艘花船,寒冬之际,花船没有生意,所以船上空荡荡的,只剩下老板和一个模样并不好的女子。也许正是因为她长得不好看,所以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留在这艘无人光临的花船上。
雪雪白用雁大少给的钱包了这艘船,然后叫老板把船开到扬州去,雁大少约好了在扬州相见。她曾听人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里离扬州那么远,等船到了扬州,就是烟花三月了吧?
老板只有这么一艘船,他也曾听说扬州盛产瘦马,却从来没有去过,想来那里将会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
江月华很庆幸这老板一口答应,因为雪雪白斩钉截铁地说过,如果那老板不答应,她就杀了他,自己开船去。
江水上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水汽带着说不出的寒意,这艘漂亮的花船顺流而下,像是一副图画,又像是一个梦。
夜已深,花船停靠在岸边,连同江水一起睡去。这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箫声,箫声干净纯澈,宛如天籁。江月华不禁走出船舱,寻声而去。
是夜有月,月光下的江面显得寒意逼人,而那吹箫的人,竟是花船的老板。似乎察觉到有人,他放下了箫,“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江月华摇摇头,望着江心的明月,“是我打扰到你了。”
老板淡淡看了她一眼,也随着她的目光往向江心:“你心事太重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好不了的。”
江月华的手不由得按住自己的伤口,她不知道这老板是如何看出来的,也许他也是隐藏在这江湖上的一名高手,就像张煌铭一样。大约是想到了张煌铭,她不由得仔细端详起这老板的长相来,自那夜别后,她总怀疑她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张煌铭,或者是张煌铭乔装改扮的。可她又很清楚地知道,他们都不是。
“好与不好,也没什么区别。”江月华哈出一口白气,看那团白色逐渐消散。寻不到活着的意义,她就像这江水似的,漫无目的地流淌,即便是走错了路,流入漫漶之地逐渐干涸,也没什么不好。
老板望着她,他忽然觉得她像一把剑,只是这把剑太过锋利,已深深地伤害到她自己。“我经营花船多年,见过各式各样的风尘女子。”他站起身,慢慢走到江月华身边,“除却自甘堕落的,大多是走投无路,身世可怜。比如红豆。”他说的是船上唯一留下来的那个女子,“父母早亡,兄弟也陆续离世,孩子夭折,男人为她抓鱼补身子淹死了……她背着一身债来到我这花船上,日复一日这样过着,你说为什么?”
江月华愣住了,她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叫红豆的女子,或是哼着小调煮水做饭,或是欢欢喜喜地在江里捕鱼,却没想到这个风尘女子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可她,她似乎过得很开心……”这是江月华怎么都不明白的。张煌铭说过,若死是终局,人难道不用活了吗?可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板已准备回船舱去,他没有回答江月华的问题,在从她身边经过时告诉她,如果想知道为什么,最好自己去问一问。
在酝酿千百次之后,江月华终于走到红豆面前,红豆正在烧水,水快要开了,沸腾的声音很是悦耳。
“红豆姑娘,你……你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开心呢?”江月华望着她,她在等待水开的时候都挂着笑意。
红豆未语先笑,她呆呆地看着江月华,“开心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