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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便能数过来。无非“退下”“准”。
云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她想叫他忘了自己活的轻松一些,想要叫他笑一笑别整日绷着脸。
可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
云桑就这么飘荡了十几年,直到一个深秋,放在案几旁的帕子被风吹到地上,又被卷出了屋子,她也不受控制的被带出去。
所幸一旁伺候的宫人见了去捡回来,惶恐呈上,不料被大掌狠狠拍走。
男人声音震怒:“谁叫你捡回来的?给朕滚出去!”
云桑来不及依附上,便随着那帕子被一阵强烈的风卷走,此后再没了意识。
而大殿里,熊熊火光燃起。
心已死,也就没什么念想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她留下的唯一物件随自己化作灰烬。
***
漫无边际的黑暗过后,一阵细密如针刺的疼意泛上心头。
云桑痛苦的拧紧了眉,脑海极快的闪过当初被徐之琰拿长针刺入右眼的画面,眼皮子一痛,便猛地睁开了眼。
谁料入目即是徐之琰那张可憎可恨的脸,一时潜藏内心深处的愤怒和不甘齐齐涌上来,云桑豁然起身,扬手便要推开他,只见半躬着身的男人怔愣住。
她手上动作随之一顿。
近在咫尺的男人五官肤色虽与徐之琰八.九分相似,可面上一贯的冷漠却是祁昱才有的,尤其是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深沉而内敛,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外露。
而徐之琰习惯眼眸微眯,面上总挂着温润和善的笑,乍一看真真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殊不知内里藏的是蛇蝎心肠,笑着给人插刀子的那种。
云桑十分肯定,这是祁昱。
这认知才将冒出来,再看跟前人,云桑的眼泪便啪嗒掉下,停在半空中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仅仅是一瞬,她最先想起的竟是意识中断那时——
尚且来不及依附上什么东西就被卷走,此后再也看不见祁昱。
生离死别,无疑是苦,是痛,是涩。
可哪怕是死了,她也半分不想离开祁昱。
顷刻间,云桑整个人都被恐慌笼罩住了,她不管不顾的抱住男人,紧紧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叫不明所以的祁昱身子一僵,原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崩得更紧,心里翻江倒海的,险些方寸大乱。
簌簌流下的热泪濡湿了衣襟,又滑入颈窝,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心尖儿都是颤着的。
可这样不设防的亲密是万万没有的,遑论他们才将撕破脸皮大吵一场,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早被日复一日的冷淡冲成满满的仇恨。
祁昱的眉头实在蹙得厉害,脸色自也不好,他将人小心推开,不料怀里人反倒哭得更凶了,同时腰上那两条细胳膊使了更大的力道。
一声声的哽咽抽泣直叫人头皮发麻。
“沐云桑?”他连名带姓的唤,疏离语气下却是些许慌神,“云桑……”
这回话音还没落下,腰上两手倏的一松,似弹簧断裂那般骤然,紧接着肩头一沉,祁昱心头仿若被大掌攥住,他揽住这具柔软的身子,慌忙偏头去看。
那双好看的杏儿眸已经合上,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子,雕花窗外透进几缕细碎光芒,落在云桑瓷白的小脸上,是叫人悸动的安宁和美好。
云桑哭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整个人还是不甚清醒,连带着眼神都是呆滞迷茫的,却哑着声儿低低呢喃了一句祁昱。
阿贝听到榻上的动静,忙转身过来,拿帕子给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一面柔声问:“您说什么?是身上还有哪处不舒坦的吗?”
“夫人,阿贝!”这时外边一阵不合时宜喧闹声传来,“玉鼎记的赵老师傅昨儿个被灼伤手,今日就说咱们定的八仙过海不能刻了,眼瞧就赶不上老爷的五十大寿……”
“阿宝你小声点!”
喧闹的正是阿宝,进屋看见躺在榻上的主子当即噤声,急忙跑过来问:“夫人怎么了?”
阿贝朝她使眼色,阿宝看见主子那通红的眼眶,便知晓个七八分,识趣的闭口不再问,快快的去端了张凳子来。
而榻上的云桑惊讶的看着这两人,原还混沌模糊的思绪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她仔细打量过四周,然而更为真切的,是阿宝送到她嘴边的糖炒板栗。
热乎的,香气扑鼻。
阿宝蹲在床边,笑嘻嘻的看着她:“您快别伤神了,这栗子是东西铺新炒的,可香可抢手了!”
阿贝见状也笑着应和:“就是呢,奴婢扶您起来尝尝。”
云桑艰难的吞咽了下,这东西素来是她喜爱的,她便尝试着咬了一口,果然是记忆里那个味道。
十几年间,她无声无息的飘荡,不能言语,不能哭笑,什么都感知不到,能清晰见到的人也只有祁昱。
而如今种种,咋呼毛燥的阿宝,细心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