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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罢了。他本以为这种人只可能顺着意见的湍流而动。
他突然觉出了某种希望。哪怕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了解他的过去,根本没看过他的训练,可还是能顶住舆论的浪潮站在他这一边。
“你是我亲眼见过的人里跑的最快的,”叶雨说的很真诚,“你……真的不继续跑下去了吗?”
祁天默默注视着班班通的屏幕,初中部一群脸孔陌生的老师正在表演诗朗诵。这是一个怎么表演都逃不开无聊的节目。他一直在看,但又什么都没看进去。
“再说吧。”祁天这样讲。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临这个问题。爸妈问过,教练问过,郑小北问过,甚至话不多的徐捷也旁侧敲击地试探过。祁天发现,自己很难果断地拒绝说“我肯定不跑了”、“再跑我就是孙子”这样决绝的话。他总是留给自己一条后路。他没法阻断重新回归赛道的可能。
叶雨还想说话,突然传来推门声。
两人几乎同时一左一右推上了班班通的外壳,跳下讲台躲了起来。
大恒走进来,扫视一圈教室里没有人,又关了门离开。
祁天和叶雨听着门关了。过了几秒,蜷缩在狭小空间里的他们对视了彼此一眼,忽地不约而同笑出了声。
☆、第十四章
后来,祁天和叶雨常常去一中的内网看视频。
窥视老师生活中的另一面是件很刺激的事情。祁天想起前些日子和徐捷一起看的电影《后窗》,希区柯克导演的,讲了一男一女拿着望远镜往对面楼看,结果意外目睹了一起命案的故事。大概是这个情节吧,电影和书这种东西祁天看完后没一个周就只剩下些片段的零散记忆了。总之玩班班通让他对电影有了新的感受——窥探是人共有的本能,但每个人通过窥探获得的东西却是互不相同的。
间隙叶雨会为他讲述些关于自己的零碎片段,大都也和袁朗脱不开干系。它们堆积起来,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袁朗的父亲早年是江海县一路公交车的司机,母亲是孟山村有名的小美女。对,你没有看错,就是孟山村。那时孟山路的地段属于荒郊野岭,日后才被开发,盖起了楼房。当年它就是一个小村子。袁父模样不错,很像当时一个出名的歌星,但就是个普通穷小子。袁母姓叶,家里也没什么钱,按理说凭模样能找到个更好的,但她家里有精神病史,父亲和姑姑都疯了,父亲还在坟头堆那儿上吊死了,大家都忌讳。嫁给袁父对她来说已经是不错的选择,俩人搭伙过日子,袁母生了个儿子,也没疯的征兆,日子过的还算有声有色。
本世纪初恰巧赶上时代的剧烈变迁,一个家庭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选择将会直接改变之后数十年的命运。孟山村的贫富差距一下被拉大了。有些去大城市打拼的咬牙买了房,后来增值数十倍,一下就成了身家千万的富翁。有些下海经商的站到了行业的风口上,摇身一变就当了暴发户。袁父袁母眼瞅着人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自家留守村里,却没半点起色。袁母天天离不开抱怨,说袁父不争气,袁父既要面子嫉妒心又强,心里一直想着怎么赚钱。
但袁父想赚钱的脑子却没用在正路上。他开始是买彩票,起初一天十块二十,后来就是一百两百,整天研究大□□的号码,想着中一笔千万大奖就此发家致富,翻身做主,别在村里没了面子。后来也许是屡买不中,断了彩票的念想,竟去赌博。袁父袁母落入了一个“袁父去赌,袁母去追,袁父去打,袁母去哭”的无限循环。
或许男人都是有赌性的,相信那个低到不得了的概率会落到自己头上。但袁父显然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克制力,他放纵性情,带来的是给自己更是给周围人的巨大灾难。
袁父因为赌博被江海交通公司开除。
袁母就是在这个循环的过程里彻底疯掉的。她第一回拿着菜刀走到大街上,对着空气挥舞,劈砍着不存在的敌手。之后的五年,这成为了她生活的常态。
袁父幡然悔悟,不再去赌,但为时已晚。
曾经孟山村的小美人儿一转眼就成了街上的疯婆子,时常拎着菜刀去追一个她也不知道是谁的人,嘴里念念有词,骂着她曾听过但很少说的恶毒的话。
物是人非,剧烈的变动就发生在一念之差。
袁父有这个案底后,开公交开出租都不行了。他只能开黑车载客赚点钱。
短暂的沉默后,祁天问:“他现在呢?不赌了吧?”
叶雨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赌博了,但偶尔还会去买彩票。总有那念想。”
祁天不好评价。叶雨说:“从我姨夫那里我就发现,想改变一个人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改变自己。”
祁天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发现叶雨的睫毛上已经挂了泪滴。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
“会好的,”他只能这样安慰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六月五日,学校广